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，古朴的院子前堆着云雀和雪公子一起堆的雪人，有半人那么高，有模有样地被装点了一下，一个眉间一点朱砂，一个头上戴着珠花。

原本还在院里打雪仗的两人转眼又往湖泊边的石台爬去，一路走，脸上洋溢些许孩子气的笑。

或许是年龄相差不大，加上性情也相似，云雀和雪公子很快就玩到一起。

和他们相比，端正老成的雪重子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。

听着他们有说有笑，上山踩水，两个小鬼没一刻是闲着的，雪重子一个人坐在石桌边煮茶，表面上和往常没什么区别，却是在心里既无奈，又默默生闷气。

堆雪狮、打雪仗、喂鱼、下棋、玩字谜游戏都不带他。

谁说他不玩的。

虽然玩的是挺幼稚的，但他们问一问他，他再考虑考虑，不就答应了。

一点眼力劲都没有。

茶杯放在石桌上，发出清脆短暂的声响，雪重子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。

雪公子“啊…”

雪公子脸上的喜悦肉眼可见地消失，可怜兮兮地望向让他去练功的雪重子，心里有些不愿意，试图在为自己争取道：

雪公子“今天能不能不练啊…”

雪重子“不能。”

无视雪公子的眼神乞求，雪重子一本正经地说道：

雪重子“练功不可荒废一日。”

他不能玩，他也不能玩。

乖乖给他去练功。

雪公子“就一日。”

雪重子“一日也不可。”

雪重子一副长辈口吻，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。

雪公子难掩失落的神情，一想到练功两个时辰，从未觉得两个时辰这么漫长过，到时候天都黑了。

雪公子“云雀第一次来雪宫，应该先陪陪她，明日我早起，再多练两个时辰。”

不提云雀还好，提了云雀，雪重子心里又记上一笔。

他一个人坐在那儿，看着他们两个玩，有他在，他这一天和云雀连话都没说上几句。

雪重子正要开口说他可以陪，张了张嘴，还没出声就被抢了先。

云雀“你还是先去练功吧，我可以在旁边陪你练。”

闻言，雪公子顿时一扫阴霾，眉眼一弯，眼里闪烁着光亮。

雪公子“真的？”

云雀“嗯。”

云雀软软地点了点头，雪公子忽然又想开了，两个人相视而笑。

雪重子：“……”

呵呵。

一天了，也不见得陪他。

昨天晚上还抱着她、安慰她，一个晚上手都酸了。

思及此，雪重子沉着脸，郁闷地垂下眼帘，用着只有他能听得到的声音，低声道：

雪重子“小没良心的。”

…

石台平坦之处，皓衣如雪，清俊飘逸，一招一式，畅若流风。

手中刀光冷冽，几株梅树上的雪都被惊落，天空中飘着的雪花还没落下，又被一阵雪风卷起，带回上空，极为赏心悦目。

云雀乖巧地坐在一旁，含着笑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。

余光瞥见云雀的身影，雪公子挽着的嘴角未曾放下，心情格外的愉快。

雪公子“要一起吗？”

雪公子抬起手中的刀，递向她，眉眼真诚地邀请着。

云雀神情微怔，茫然地眨了眨眼，有些犹豫地说道：

云雀“我不会刀法。”

雪公子“无妨，我带你。”

宠溺一笑，手腕一转，刀刃朝下，极其自然地将刀柄交到云雀的手中。

手握住她的手背，掌心能完完全全地将她的手包裹着，来到她的身后，另一只手环过云雀的腰。

雪公子“不用紧张。”

耳边传来温柔的宽慰，被一阵清冽的气息环绕着。

她握住刀，他握住她的手，两个人身形同调，手腕随他牵引而转动。

雪公子垂眸专注地凝视着被他圈在怀里的云雀，游刃有余地引导着动作，伴随着微微震动的心弦，以及那快溢出来的喜悦，两个人衣袍在转圈中摆动着漂亮的弧度。

云雀不由自主地回头，忘记了思考般的注视着他。

雪公子也低着头，对上那双清透莹润的大眼睛，似漫天星光洒落，碎发随风拂过娇俏灵动的面庞，脸颊有着他为她画的雪莲，好似点化了的一只雪山小鹿，激起了心中悸动的波澜。

站在院子里的雪重子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