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交映，夜色朦胧。

门一开，暖香扑鼻，小姑娘乌发如云垂散肩上，只着一件素雅寝衣。

两弯细眉似蹙非蹙，粉唇轻抿，一双乌黑的桃花眼，白日里哭过尚有些红肿，在看到他时，眼波隐隐泛着复杂的情愫。

云雀“角公子…敲错门了。”

看小姑娘躲避他的目光，那疏远礼貌的口吻，说出来的话也让他的心揪了揪。

云雀低着头，刚要关门，可即将掩上的门扉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，再次对上他的目光。

宫尚角“没有敲错。”

宫尚角“我就是来寻你的。”

低沉的嗓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带着些许沙哑，宫尚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姑娘。

羊脂玉似的面庞就巴掌的大小，看似荏弱乖软，此刻却带着冷傲倔强。

宫尚角眼底浮漫着一抹异色，一向平稳的情绪被牵动着。

宫尚角“不让我进去吗？”

云雀“夜深了，不合礼数。”

宫尚角“若是你想在外面，也可以。”

宫尚角斜睨了眼院子里的暗哨，云雀也想起安排周围被安排上盯梢的人，犹豫地眨了眨眼，最终还是让他进来。

点上蜡烛，屋子里亮起小小一方角落，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在木几边。

宫尚角未急着开口。

他们几日未见，也恰恰是在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，此刻更想好好地看看她。

小姑娘本就生得好看，也极为耐看，娇俏柔美的长相，即便是素面朝天，未施粉黛地安静坐在那儿，目光也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，让人想沉下心，去临摹去欣赏。

云雀垂眸不语，却也能感觉到宫尚角那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她的视线。

宫尚角“你在生我的气。”

云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，只是平静冷淡地开口道：

云雀“没有…”

云雀“…我没有资格生气。”

说着，云雀的嘴角轻轻挽起一抹苦涩的弧度，低垂的眼睫在眼睑处落下落寞的阴影。

比起向他质问和生气，看见这样的她，宫尚角更加难受，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，不喜欢和她像现在这样的相处。

宫尚角“我可以解释。”

云雀“角公子承诺我的，已经兑现了。”

云雀“我问你要我吗，你让我等你回来，现在你回来，我也不是没人要。”

云雀“上官姐姐很好，角公子好好待她。”

宫尚角“我不是想娶。”

宫尚角“我只是怀疑她。”

云雀怔了怔，过了这么久，终于抬眸正视他。

宫尚角凝注着云雀的眼睛，认真地解释道：

宫尚角“宫门内最近接连发生变故，我只是想把她放在眼底下看着，所以…”

宫尚角“才让远徵选了你，先把你留在宫门。”

静静地听完他的话，云雀莹润的眼波闪颤着，微蹙的黛眉不曾舒展，她自嘲般的笑了笑。

宫尚角看在眼里，在这番解释以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，第一次没把握地慌了慌心神。

一瞬不瞬地望着宫尚角，强忍着委屈，一颗晶莹分明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。

云雀“那你为我想过吗…”

他盯着她的眼睛，动了动唇，喉咙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般的难受和艰涩。

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湮灭。

云雀缓缓收回视线，羽睫轻颤，又随之掉下几滴眼泪，却勉强地扯了扯唇角，微笑道：

云雀“我累了。”

云雀“角公子请回吧。”

…

宫尚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门口的。

只觉得在门关上的那一刻，眸光黯淡，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，心里沉甸甸的。

他做错了吗…

一心以宫门为重，却忘了她会失望。

有些事情，并不是给出解释就能弥补的。

门的另一边，云雀红着眼眶，瘪了瘪嘴，气哼哼地用手擦干脸颊的泪水。

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