皓翎王你要一个人去游历？

阿念我会带上海棠一起的。

阿念一大早来跟皓翎王请求出宫，打算离开五神山外出游历。

皓翎王以前有玱玹在，现在你一个人，父王不太放心。

阿念挽着唇，轻轻笑了笑。

阿念人总要长大，要学会自己一个人。

皓翎王看在眼里，眼神有些复杂，站在他面前的少女，落落大方，规矩沉稳，言行举止得体得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，偏偏是最有问题。

既不亲近，也不疏远，从前那个会趴在他身边、娇宠撒娇的女儿，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。

这样的一句话，从她的嘴里说出来，莫名感到心里一阵酸楚。

皓翎王最后同意了她出门游历，但要她带着暗卫随行保护，又叮嘱了几句。

阿念回到自己的含章殿，吩咐海棠收拾东西，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案前，手托着下巴走神。

“蓐收大人。”

海棠声音响起，阿念回过神，看见海棠正朝着进门的蓐收行礼。

蓐收微微颔首，转而继续朝阿念走去。

蓐收就这么着急？

阿念依然坐着没动，望着他，勾唇一笑。

阿念怎么，舍不得？

调戏的话，张口就来，然而她没有听到蓐收的回复，而是温热的掌心轻轻抚在她的发顶。

蓐收不想笑的时候，可以不笑。

阿念微怔，脸上神情渐渐一凝，只觉得摸着自己脑袋的那只手，温暖又安心，说出来的话也正中心口，让人猝不及防，也让人心生感动。

蓐收在她身旁，默默轻叹，单膝下蹲跪地，微微抬眸仰视，可将阿念的神色尽收眼底。

蓐收在我面前，不开心的时候，不需要勉强自己去笑。

阿念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点点放下，她平静地转头看向蓐收，眼中还有些许淡淡的忧伤，压抑沉重。

蓐收看了，喉间艰涩，胸臆间同样有一股难以疏解的情绪，除了心疼与怜惜，他真的很想知道该怎么去治愈她、弥补她。

他宁愿，她所有的不快乐，都发生在他的身上。

蓐收出去散散心也好。

蓐收安全为先，不要受伤，不要生病。

蓐收按时传信给我，让我知道你的消息。

蓐收把尧光也带上，让他暗中保护你。

尧光是蓐收给她安排的暗卫，灵力高强，办事得力，阿念外出游历，都会有他的保护。

阿念知道了，婆婆妈妈的。

蓐收没有反驳，弯着手指，刮了刮她秀巧的鼻梁，阿念闭了闭眼，小脸一皱，再度睁眼时，两个人相视一笑。

蓐收牵起她的左手，扶桑游丝缠绕至她的手腕上。

蓐收这扶桑游丝是金天氏铸造，是刺杀兵器，也可做近身暗器。

蓐收不过，还是希望你平平安安，不会遇到有用上它的时候。

阿念看了看左手腕，忽然脑筋一转，眉眼含笑，发觉自己两只手腕都带上了东西。

阿念知道啦。

阿念收拾好离开，蓐收送她到宫门口，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开，心有不舍，但又无可奈何。

成长的路上，总需要她一个人去经历一些事情，连他都要学着对她放手。

察觉到身旁的动静，蓐收一回头，立刻恭敬道：

蓐收陛下。

皓翎王走到他的身侧，眺望着他方才眺望的方向，那是阿念马车走远的地方，眉宇间透着几分凝重之色。

皓翎王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出门，朕还是有些不安。

皓翎王但不让她去，她待在这里，又像囚禁在笼中的鸟，整日郁郁寡欢。

蓐收可曾经，这里不是她的囚笼，是她最温暖的家，待在这里，她也不会郁郁寡欢，而是整日开朗明媚。

皓翎王眸色忧沉，深吸了口气，看向蓐收，徐徐道：

皓翎王阿念变成这样，不是因为小夭回来，是因为我，对吗。

蓐收沉默不语，垂下眼帘。

皓翎王眉头沉痛微拧，心里渐渐明晰，有了答案，轻颤的眼波蔓延着苦涩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