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念你来找我，出什么事了？

离戎昶这话说的，找你未必就是出事儿了。

离戎昶这不是那么久没见了嘛，来看看我老大，关心关心我老大。

离戎昶讨好一笑，溜须拍马地套近乎。

她是老大的原因无他，只是因为离戎昶和她打赌输了，离戎昶叫她老大。

一开始，某位一族之长还有些难以启齿，后来倒是越叫越顺，自在得很。

阿念关心我？

阿念关心我什么？

离戎昶上前，一脸八卦道：

离戎昶你跟璟认识？

阿念认识。

离戎昶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。

离戎昶我就说，静夜把你带走，我都看到了。

阿念你还看到什么？

离戎昶我还看到那赤水丰隆的妹妹辰荣馨悦，跟着你们俩。

离戎昶不过你和赤水丰隆怎么了？

离戎昶微微一俯身，对着阿念，鼻子轻轻一嗅。

离戎昶你身上可全是他的味道。

阿念打了一架不行啊。

离戎昶一惊，看热闹不嫌事大，立刻关心地问道：

离戎昶谁赢了。

阿念当然是我。

离戎昶一脸钦佩，十分捧场地鼓起掌。

赤水氏是四家族之首，赤水丰隆是未来的赤水族族长，他老大把未来的赤水族族长揍了，那他也沾光了。

离戎昶老大威武！

见状，阿念忍俊不禁。

一想到离戎昶的祖先是双头狗，每次看他都会不自觉地带入一只大狗，一只从来不会让人话落地的大狗。

她压着得意的嘴角，故作谦逊一笑。

阿念最近怎么样？

离戎昶一切都挺好的。

离戎昶俯身靠近，警惕着四周，在阿念耳边道：

离戎昶新一批的粮草已经运到清水镇。

阿念并没有瞒着离戎昶。

当初选择离戎族，不仅因为离戎族的情况，适合合作，更因为离戎昶和相柳有交情，不会拒绝帮助相柳和辰荣义军。

阿念好。

离戎昶看着眉眼含笑的阿念，似乎这一件事情办妥了，便没有什么再担心的了。

他记得他刚见到灏晞的时候，他并不觉得他是个追求钱财的人，后来才知道他兜兜转转、花费心思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帮相柳解决粮草和药物，他当时还问过他。

离戎昶你一个皓翎族的人，为何这么帮相柳？

他给他的回答的是——

帮朋友。

他当时也被这几句话震撼了许久。

震撼于相柳有个怎么为他呕心沥血的朋友，震撼于灏晞为了朋友付出至此，当时他就觉得，这样一个人他离戎昶结交定了，所以愿意一直老大老大地叫着。

离戎昶好就完了？

离戎昶好歹也夸夸我办事稳妥。

狗狗求夸奖，狗狗要表扬。

陷入狗塑的阿念忍不住抿唇瘪笑，抬起手，摸了摸离戎昶的脑袋，既敷衍又真诚地说了一句：

阿念真棒。

离戎昶……

被摸头的离戎昶人都傻了一下。

他堂堂一族之长——

看见对方，摸就摸吧。

一年后，涂山老夫人逝世，全大荒的涂山店铺为太夫人挂起挽联，服丧一个月。

这一年里，阿念时常收到赤水丰隆和涂山璟送来的东西和信，她倒是从未回赠什么，日子还是从前那么过，蓐收时常来看她，她能从蓐收那儿，听说一些大荒朝局的变动。

蓐收五王和七王联名调查，西炎朝堂中出现很多弹劾玱玹的奏折，认定玱玹在中原结党营私，培植势力，不仅引得西炎的老氏族不满，而且还得罪了一些中原氏族。

蓐收辰荣山宫殿修缮完毕，西炎王决定东巡中原，登紫金顶祭拜天帝，特封西炎德岩为东巡特使伴驾同行，西炎禹阳和应龙将军留守西炎城辅理国政。

蓐收西炎王在泽州宴请中原各氏族，辰荣山近在咫尺，西炎王却回绝了玱玹的多次求见，打压之意人尽皆知，一旦西炎王有所决断，恐怕玱玹处境危险。

入夜，野地空旷，一轮明月皎皎，二人坐在河边，月光照在无边旷野，阔达河流，自有壮观。

蓐收看向阿念，清冷的银辉照在她的赤色劲装上，清秀的眉眼镀上一层特别的英气，阿念神色平静，眼底深处情绪难辨。

蓐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。

军营磨砺她的心性，所有的棱角、锋芒在生死面前都要收起。

阿念从前还保留着一些世家小姐娇生惯养出来的刁蛮任性，如今的她，成长得更出色，更有主见。

他为她骄傲，但更为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