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渊下次。

净渊今晚，我们只看风景。

灵萝有些失落，但没有真的失望。

她站在紫月边缘，脸上带着明媚的笑，天真无邪地闭上眼，张开双臂，像是要拥抱整片妖族神域的风，夜风卷起她脸颊侧边蜷曲的碎发，衣袂翻飞。

净渊望着她稚气未脱的举动，眉眼弯弯，但又不免担心，站在她身后，伸手攥住她的手腕，叮嘱道：

净渊别掉下去。

灵萝回过头，唇角翘起狡黠的弧度，才不相信地扬了扬下巴。

灵萝你会让我掉下去吗？

夜风骤静。

紫月的光辉落在两人之间，净渊的指尖微微收紧，他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看着她，眼瞳深处似有暗火燃烧，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眼。

灵萝原本带着玩笑的神色渐渐凝住，他的目光太沉，像是…

像是要将她刻进眼底。

这样的想法让灵萝有些承受不住，手足无措。

净渊不会。

他向前一步，另一只手搂上灵萝的腰，将她转向他。

紫月的光影被他的身形遮去大半，灵萝整个人笼在他的阴影里。

握着手腕的手上滑，同样抚上她的腰肢，将她一点点扣进怀里，身体相贴，体温相融。

净渊就算你跳下去，我也会抓住你。

他声音很轻，却字字清晰。

她呼吸发紧，心跳在轰鸣。

…

回程时，灵萝靠在净渊背上睡着了。

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后颈，温热而安稳，净渊走得很慢，像是怕惊醒她，背上的人仿佛便是他的所有。

夜凉如水，星月站在一高处，瞧见了这么一副光景。

月色下，净渊背着灵萝，月光洒落，他唇角噙着笑，一步一步走着，他眼底有着从未有过的平和安然，满足恬淡。

灵萝睡得安详而惬意，发丝垂落，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，偶尔蹭过他的颈侧。

夜风送来细碎私语。

灵萝…星露糕…

灵萝在梦中呓语。

净渊挑眉去听，听清后，不由得低笑一声。

净渊好，明日就吃。

即便知道她在说梦话，净渊仍然有求必应的回答。

星月只是静静看着。

看着那个向来桀骜不驯、脾性狷狂得连神规都不放在眼里的妖神，此刻眉目间尽是温柔缱绻，他们生生隔出了两个世界。

星月收回目光，眸色一沉。

一开始，净渊来参选神侍，她便看出了她的身份，留下他，一来是因为灵萝选择他，二是因为妖神来到夜族神族，若是要做什么，夜族之内唯有她能抵挡，自然是放在眼皮底下最安心。

若净渊接近灵萝，只是出于争夺星月神弓的虚情假意，那还好办。

却没想到…

一场别有用心的接近，赔进了真心。

星月究竟，是好，是坏。

星月心绪乱作一团。

若净渊真心相待，夜族从此多一位守护神弓的强者，两族携手，神域或将迎来长久安宁。

可若这是情劫开端…

星月眉心深锁，她想起了应龙与灵萝。

同样是一步步沉沦的痴心，一个无法再上九重天，一个无法离开神域，两地相隔，永世无法相见。

星月垂下眼帘，终是转身，隐入夜色。

偌大的神域，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里，妖神背着他心爱的女子，从星沉，走到破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