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烁、卓翼宸和赵远舟被震开受伤，口吐鲜血，落地之时，都被仿佛从地上生长出来的隐力束缚住。

陌离望着白烁拼命挣扎的样子，忍不住想笑。

陌离你不过是有星月神格，如今没了无念石的力量相助，在本尊面前你亦不过蚍蜉。

陌离白烁，别挣扎了。

陌离你不想要阿曦永远是阿曦？

白烁闻言怔愕。

白烁你什么意思？

陌离笑道：

陌离本尊重回世间，唯一所求，便是与她长相厮守，只要她能够摆脱器灵之身，本尊不会拿这世间如何。

陌离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。

陌离你应当也不想看见茯苓变回器灵，不想这人世间遭受覆灭之灾。

陌离既如此，本尊有一个极好的方法。

陌离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白烁。

尽管觉得陌离不怀好意，但陌离的话对她有着极深的吸引力，良久，白烁半信半疑地开口道：

白烁什么方法？

陌离只有主神才能杀死主神，你让我杀了你，星月神格永远消失，不再转世，那星月神弓将再也不会回归，你的姐姐可以永远自由。

陌离蛊惑的声音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她耳畔，白烁的呼吸微颤。

陌离想想阿曦…她对你的好，想想她受了多少苦？只要你乖乖赴死，她就能永远自由——

随着他的话语，白烁的脑海中浮现出儿时与阿曦的点点滴滴，想起茯苓还不知道自己是白曦时，对她那些无声的纵容，还有她后来知道自己是白曦，尝试着僵硬又笨拙回应她感情的时候…

是啊…如果她的死能换阿曦自由…

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破局之法呢…

白烁渐渐放下挣扎，眼中莹起泪光。

看到白烁做出选择，陌离见状，一抬手，化出长枪，抓住此刻的时间。

卓翼宸阿烁——别听他的——

白烁缓缓闭上眼睛，张开双臂，迎向那柄破空而来的长枪，枪尖寒光刺目，而她，选择坦然赴死。

这一次，她不再是没用的妹妹…

她也可以…保护阿曦…

就在她闭眼等死的刹那，一阵熟悉的花香突然笼罩了她，白烁猛地睁眼，只见漫天飞舞的花瓣在眼前凝聚，化作那道俏丽的身影，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她的身前。

她眼睁睁地看见，那柄长枪穿透茯苓心口的画面，绽开大朵血花，熟悉的一幕再一次发生在自己的眼前，可这一次不是记忆怨境，而是真实世界。

枪尖带着淋漓鲜血从后背穿出，白烁瞳孔剧烈收缩着，整个世界在眼前碎成千万片。

白烁阿曦——

爆发出凄厉崩溃的尖叫，那声音不似人声，像灵魂被生生撕碎。

容先现身，惊慌失措地睁大了眼，一剑劈散长枪，立刻接住倒下的茯苓。

她的重量那么轻，像一片羽毛，可他却觉得双臂沉得几乎抬不起来，温热的血还是不断从指缝涌出，把他十指染成刺目的红。

容先茯苓…

容先哽咽地红了眼眶，他又这样看着她倒在了自己的怀里。

鲜血不断从她的唇角涌出，茯苓靠在容先的怀里，大抵是因为怨境里死过一次，这一次靠在他的臂弯，也格外安心。

嘻嘻少君…

嘻嘻紧张出现，着急地眼泪汪汪。

嘻嘻少君你不要吓嘻嘻…嘻嘻把妖力都给少君，少君不会有事的——

嘻嘻哭喊着，一边给茯苓输送着妖力，可那些力量就像泥牛入海，毫无回应，茯苓的呼吸越来越弱，嘻嘻哭得更加厉害。

卓翼宸呼吸凝滞，心跳都像被人掐住，连血液都冻结成冰，云光剑如同受到感应般轻颤，破开陌离对他们用出隐力的束缚。

白烁一落地，拼命地跑向茯苓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，不停落下。

白烁阿曦…阿曦……

喉咙里挤出幼兽般的呜咽，颤抖着牵住了她的手，紧紧地攥在掌心里，染血的掌心依然试着回握着她。

茯苓另一只手抬起，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烁的脸颊，拭去那滚烫的泪水，力道轻柔得像拂过花瓣的春风。

茯苓不许哭…

同样的话语，却不再是那样语气中带着习惯性的命令和几分生硬，温柔极了。

白烁抽噎着，她努力地听话，努力地克制自己，视线被泪水扭曲成模糊的色块。

赵远舟站在原地，想冲过去，可双腿却像灌了铅，动弹不得，眼泪夺眶而出，心脏痛得让他喘不上气。

被打散的长枪重新回到陌离手中，而那抹刺目的鲜红血珠顺着冷冽的枪身缓缓滑下，在银白的刃上拖出一道狰狞的痕迹——

那是她的血，是他亲手刺穿的，他最珍视之人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