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慧照安静地吃完，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，这碗面对他而言，似乎胜过山珍海味。

沈慧照多谢。

沈慧照放下碗，又感谢了一次，声音比平日柔和了许多。

琼奴莞尔。

琼奴大人放心，这批年礼，我会亲自监制，确保每一坛都品质如一。

沈慧照你亲自酿酒？

沈慧照有些意外。

他以为如今的四福斋规模，她早该退居幕后。

琼奴核心之处仍是我亲手操作，就在后面的小作坊里，大批量生产在酒坊，但关键配方和工艺，不敢假手于人。

沈慧照微微颔首，在他审理过的案件中不少人为了利益以次充好，见她宁肯辛苦也要保证品质，不免心生几分好感。

他们又商定了送货日期和价格，敲定细节。

在沈慧照离开时，琼奴取出一个小锦盒。

琼奴沈大人，这是四福香，取梨花香与沉檀合制，有宁神之效，大人日夜操劳，或可一试。

沈慧照本想拒绝，却鬼使神差地接过锦盒，指尖轻颤，清冽淡雅的香气，与眼前女子的气质莫名相似。

女子赠香，难道她…对他…

沈慧照心头一跳。

琼奴本想说若用得好，还望多多推荐，结果沈慧照神色仓惶地开口：

沈慧照时候不早，本官告辞。

他猛地起身，动作太急差点带倒椅子。

琼奴见状，不好再开口，取来他的官帽。

琼奴大人慢走，那批酒，我会按时备好。

沈慧照多谢。

他生硬地道谢，转身大步走向门口。

夜风拂面，却吹不散他心头那股陌生的躁动，手中的锦盒散发着淡淡的梨花香，与身后那个女子的气息如出一辙。

他回头望了一眼四福斋的灯火，那里，琼奴正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，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，宛如雪中绽放的梨花。

沈慧照握紧锦盒，转身没入夜色，一片平寂的心池泛起了不小的波澜。

送走沈慧照，琼奴终于长舒了口气。

安心关张。

睡觉。

…

“听说了吗？那首《赠四福斋主人》？”

“可是‘疑是梨仙谪玉京’那首？啧啧，写得真绝！”

“杜元明这是公然示爱啊！”

这首《赠四福斋主人》的诗突然在汴京文人圈中传开，茶楼酒肆里文人墨客争相传抄，闺阁绣房中小姐们捧着诗笺遐想联翩，更有人专程跑到四福斋，只为看一眼这位被比作“梨仙”的女子。

待到琼奴知晓时，茶肆里已有好事的举子高声吟诵，引来阵阵暧昧的笑声。

康宁琼奴，你看看这个！

康宁有些怒气冲冲而来，手里攥着一张诗笺。

琼奴接过一看，是一首诗，那诗中将她比作谪落人间的梨花仙子，赞她‘浅颦轻笑皆成韵’，更直言‘红尘自有知音在’，情意跃然纸上。

琼奴这…

琼奴面上发烫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面。

康宁这外头越传越离谱了，有人说杜仰熙在四福斋只为看你，还有人说你们早就已经…

康宁那杜仰熙看着清高，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。

琼奴深吸一口气，她重新读了一遍那首诗，忽然挽唇一笑：

琼奴无妨，交给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