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羡探出脑袋，脸上带着点被发现的尴尬，但更多的是一种“我来了你能拿我怎样”的赖皮劲儿。

他迅速翻身坐起，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，努力摆出一副“我很厉害”的样子：

杨羡咳，禁闭多没意思，我这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，江湖险恶，你一个弱女子…

琼奴衙内是不是忘了自己如何被沈大人一拳打翻在地？

杨羡那是我没防备！

杨羡我可是正经练过拳脚的，等闲三五个壮汉近不了身！

琼奴我只问你，如何下去？

杨羡下去？

杨羡我不下去。

杨羡这船都开了，再说了，我这是保护你，你看你坐船多危险，万一遇上水匪…

琼奴看着他，眼神里没有愤怒，只有深深的无奈和疲惫，属实不愿意浪费口舌。

打？骂？赶？

显然都没用，他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。

她沉默片刻，脑中飞快地盘算，强行把他扔下船不现实，闹大了反而麻烦。

把他交给船家或报官，以他的身份，最终也是被送回杨家，然后他再跑出来，循环往复，没完没了。

而且杨羡刚才那句“水匪”，虽然幼稚，但也提醒了她，出门在外，确实需要谨慎。

她走到桌边坐下，抬眼看向一脸“我就赖定你了”表情的杨羡。

琼奴衙内执意要跟着，也行。

杨羡眼睛一亮，脸上瞬间绽开得意的笑容。

琼奴但是，必须约法三章。

琼奴你若能做到，我便容你待在船上。

琼奴你若做不到，或中途违反任何一条，我便立刻让船家靠岸，将你捆了，亲自送回杨家，并告知你爹，你意图对我不轨，想必你爹这次，不会再关禁闭那么简单了？

最后一句，带着清晰的威胁。

杨羡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如此反击的琼奴，他压根不怕自己爹那张盛怒的脸和家法，但他对眼前女子倒是挺好奇的。

杨羡行，你说，哪三章？

他有些饶有兴致地听着。

琼奴其一，隐匿行踪。

琼奴不得对船上任何人透露你的真实身份，从此刻起，你只是我临时雇佣的护院，姓杨，排行老三，叫杨三。

琼奴有人问起，就说是我远房表弟，来帮忙跑腿学做生意的，若身份泄露，立刻下船。

琼奴其二，听从安排。

琼奴船上一切事务，听我或我手下两位管事吩咐，不得擅自离船，不得骚扰船工或其他人，不得惹是生非。

琼奴需要你出力时，不得推诿偷懒，记住，你现在是伙计杨三，不是杨衙内。

琼奴第三，管好嘴巴。

琼奴不该问的别问，不该看的别看，不该说的更是一个字都不许提，尤其是关于我，或船上任何事。

琼奴若让我发现你多嘴多舌，或试图打探什么，同样立刻下船。

琼奴说完，直视杨羡。

琼奴这约法三章，你可能做到？

杨羡听着这三条，每一条都像是紧箍咒，把他捆得死死的，但看着琼奴那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，他只能妥协道：

杨羡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