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女进来，纪咏直接躲进浴池，郑楚玉憋着嘴角的笑意，她没想到纪咏竟会出此下策。

宫女捧着衣物走了进来，放在一旁的架子上，恭敬地行礼：“娘娘，衣物备好了。”

郑楚玉嗯，放下吧，无召不得入内。

“是。”

宫女应声退去，殿门重新合拢。

郑楚玉这才好整以暇地看向水面，几息之后，纪咏猛地从水中冒出头来，位置恰好就在她身前不远。

俊朗的脸上沾满水珠和几片嫣红的花瓣，几缕湿发贴在有些狼狈的脸上，浑身湿透，哪里还有半分运筹帷幄、算无遗策的模样，像只落汤鸡一样泡在浴池里…

她实在没忍住，偷笑着。

纪咏没好气地黑了脸。

他咬了咬牙，这辈子没怎么狼狈过。

纪咏郑楚玉，你有没有良心？

纪咏我到底是为了谁来的？你还好意思笑我？

他忍无可忍，抬手就掬起一捧温热的池水，带着几分报复的意味，朝郑楚玉笑得花枝乱颤的脸泼去。

始料未及的水珠飞溅到脸上，郑楚玉被泼了个正着，她下意识地闭上眼，躲了躲，皱巴着漂亮的脸蛋，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颈项，顿时也来了脾气，柳眉倒竖，气恼地看着纪咏。

郑楚玉来——

郑楚玉为了报复纪咏，张口就要叫人。

纪咏心头一紧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，身体前倾，长臂一伸，带着水花，精准地捂住郑楚玉要喊叫的嘴。

郑楚玉…唔！

郑楚玉的声音被堵了回去，两人的身体也因为纪咏的动作而骤然拉近。

纪咏为了捂住她的嘴，上半身完全探出了水面，胸膛几乎要贴上郑楚玉在水下若隐若现的柔软弧度。

他的手紧紧捂着她的唇，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瓣。

而郑楚玉因为挣扎，光滑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湿透的衣衫。

水汽蒸腾，温度仿佛都在升高。

肌肤相贴，对上郑楚玉近在咫尺的眼眸，纪咏的身体不禁僵住。

那双眼眸因此刻的意外而水光潋滟，带着一丝惊愕，一丝嗔怒，还有一丝懵懂，卷翘纤长的眼睫，沾着细小的水珠，微微颤动，如同受惊的蝶翼，轻轻扫过他紧绷的心弦。

他天生薄情，精于参透人心，视情爱为负累。

可如今，一种陌生的悸动，如电流般毫无预兆地蔓延至纪咏向来冷静自持的心底。

郑楚玉也愣住。

她看着纪咏那张俊美妖冶的脸，看着他眼中那瞬间闪过的错愕、慌乱，捂着她嘴的手力道似乎松了些，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。

霎时间，一种诡异的好奇心压过被泼水的恼怒。

她没有再挣扎，反而就着被他捂嘴、身体被迫贴近的姿势，双臂勾住他的脖颈，微微仰起头，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危险。

纪咏僵得更加厉害，如同被人点了穴道，喉间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，连心跳都变得清晰有力。

他面上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，眼尾习惯性地向上翘起惯常从容的细微弧度。

纪咏娘娘这是做什么？

“娘娘”二字一出口，他自己都微微怔了一下。

这个代表着身份鸿沟的称呼，在如此暖味的情境下说出，禁忌又刺激。

一瞬间，他防佛有些明白宇文护为何会那般失控一一

越是位高权重、掌控一切的男人，越无法抗拒将“不可亵读”之物强行染指的征服欲。

郑楚玉的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，那双被水汽浸润过的眸子，莹润湿亮，透着纯然的天真与不加掩饰的欣赏，红唇轻启，娇软的嗓音，如同羽毛，轻轻撩蹭纪咏紧绷的心弦：

郑楚玉国师真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