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慕克文愿意……”慕名策缓缓道，“你就把他带来凉城。”

屋内骤然一静。

苏暮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，却终究没有多问，只是点头：“是。”

花楹若有所思地看了慕名策一眼，却没说什么。

当夜

凉城内城的偏门悄然开启，一行人悄无声息进入内城。

苏暮雨站在远处的山岗上，静静望着那灯火通明如白昼的凉城。夜风拂过他的衣袍，猎猎作响。

——许久，他才转身离去，背影孤绝如刀。

次日，白鹤淮抱着药箱，哼着小曲走在去药庄的路上。

忽然，屋檐上传来极轻的"嗒"一声。

她脚步一顿，眨了眨眼：“又来？”

话音未落，几道黑影已从暗处扑出！

寒光乍现——

"唰！"

数道银丝不知从何处飞来，精准地缠上刺客的脖颈。下一秒，几颗头颅滚落在地，鲜血甚至没来得及溅到白鹤淮的裙角。

暗处，天外天的影卫无声退去。

白鹤淮撇撇嘴：“楹楹真是的，都不留个活口给我练练针法。”

她摇摇头，继续哼着歌往前走，仿佛刚才的刺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。

伴着夕阳渐渐西沉，橘红色的光映红一切。

凉城内城一隅的一处院落，慕名策靠在软榻上，望着窗外日落跌进昭昭星野的美景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
而城外，新的暗流，正在涌动。

几日后，凉城内城。

一弯新月悬于夜空，银辉倾泻而下，映照着雕花玉阶。朱红色的殿门半掩，隐约可见里面铺陈的蜀锦地毯，金丝绣线在烛火下泛着奢靡的光泽。

殿内，暖炉熏香袅袅，混着清冽的酒气。竹弦管乐悠扬，舞伎广袖翻飞，男俊女美，腰肢柔软如柳，赤足踏在地毯上，步步生莲。

花楹斜倚在主座之上，青丝如瀑垂落，左眼下的泪痣在烛光中更添几分妖冶。她指尖捏着一只白玉酒杯，酒液晃荡，映着她似笑非笑的眸。

——魔宗宗主的日子，向来奢靡惬意。

殿门被轻轻推开。

苏暮雨一袭墨色长衫，踏入门内。

乐声未停，舞姿未乱。

花楹抬眸，视线越过翩跹的舞伎，落在苏暮雨身上：“苏暮雨？你怎么来了？”

苏暮雨眸光微沉。

殿内暖香浮动，舞伎的纱袖几乎拂过他的肩头。那些俊美的少年少女，每一个都含着笑，眼波盈盈地望向座上那位貌美宗主。

——她倒是会享受。
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，苏暮雨自己都怔了怔。他向来冷静自持，何时会在意这些？

“我将慕克文带入内城，”他声音比平日更冷几分，“他会在内城保护前大家主。”

花楹轻笑，晃了晃酒杯：“白鹤淮收了多少诊金？”

“黄金百两。”

“啧，价格实惠。”花楹嘴上这么说，眼中却带着笑意，“坐吧，上酒。”

她随手一挥，立刻有美貌侍女捧着酒壶上前。

苏暮雨站着没动：“不必。”

花楹挑眉：“怎么，怕我下毒？”

“不是，”苏暮雨的回答简短意赅。

花楹了然，懒懒地挥了挥手：“好吧，你随意。”

苏暮雨转身离去，背影挺拔如松。
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，花楹才收回目光，仰头饮尽杯中酒。

院落中，慕名策靠在榻上，脸色仍有些苍白，但精神已好了许多。

见苏暮雨进来，他微微颔首：“辛苦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