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，苏楹楹正与李心月坐在廊下，手里翻着一本赵嬷嬷新送来的《育婴要术》。

李心月虽性子清冷，但谈起育儿之事却难得话多，两人正说到婴孩衣裳该用哪种软布，一名侍女匆匆进来，福身道：

“夫人，雷公子带着百里公子和司空公子去了百花楼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李心月手中针线一搁，起身便走。

苏楹楹眨了眨眼，忽然也来了兴致：“姐姐，我也去瞧瞧。”

李心月脚步一顿，回头看她，欲言又止：“那里……”

“无妨。”苏楹楹抚了抚微隆的小腹，笑得温婉，“就当散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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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花楼，雅间。苏楹楹还未进门，就听见雷梦杀的大嗓门——

“当年剑三在这儿对风姑娘一见钟情，日日来听曲儿，结果人家嫌他太浪荡，给拒了！”

"哗啦"一声，百里东君看到苏楹楹无措地得打翻了酒盏，司空长风呛得直咳嗽。

门外，苏楹楹脚步一顿。

李心月脸色骤变，下意识看向她，却见苏楹楹唇角仍挂着笑，只是左眼尾的泪痣似乎更艳了几分。

“妹妹别多想，”李心月急忙拉住她的手，“剑三从前是有些不着调，可若非真心爱慕，绝不会……”

“姐姐放心，”苏楹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，“我明白的。”

她声音轻柔，眼神却飘向了雅间内——雷梦杀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，百里东君挤眉弄眼想要提醒，司空长风也一脸无奈恨不得捂嘴。

李心月见她这般，心中更急，索性大步抬脚走进去——

“雷、梦、杀！”

雷梦杀一个激灵，手中酒盏"咣当"落地。他僵硬地转头，正对上自家夫人冷若冰霜的脸，以及……站在廊下面带微笑的苏楹楹。

“夫、夫人？！”他结结巴巴地站起身，“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
李心月冷笑一声，揪住他耳朵就往外拖：“回去跪着！”

“疼疼疼——东八救我！”

百里东君缩了缩脖子，假装没看见。司空长风低头研究酒杯花纹，仿佛突然对瓷器产生了浓厚兴趣。

苏楹楹凉凉瞥了他们一眼，想起顾剑门今早出门前，还偷偷往她枕下塞了包新买的梅子糖，这才 面色稍霁转身跟着离开。

傍晚，顾剑门回来，发现卧房门闩上了。

“楹楹？”他敲门，“我给你带了城南的芙蓉糕……”

里头传来温柔似水的声音：“今晚睡书房。”

顾剑门：“……？”

次日，跪了一夜的雷梦杀被顾剑门拉着去演武场切磋好几个时辰。

夕阳西沉，余晖将演武场的青砖染成金色。李长生负手而立，白发如雪，衣袂随风轻扬。

雷梦杀难得敛去嬉笑之色，腰背挺得笔直。顾剑门立于一旁，神色亦是恭敬。

李长生沉默片刻，叹息一声：“雷二，守护天下，不是人人都有资格。”他看向雷梦杀，又望向远处巍峨皇城，“你和风七要走的路，注定荆棘满布，稍有不慎，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
雷梦杀垂眸，“弟子明白。”

“但即便如此，你也不会回头？”

“不会，弟子心意已决。”

李长生凝视他许久，终是缓缓点头：“好。”

他转而看向顾剑门，目光柔和几分：“剑三，你已成家，该稳重些了。”

顾剑门拱手：“师父教诲，弟子谨记。”

“从前你心性狂傲，为师总觉得你难破桎梏。”李长生微微一笑，“可如今看来，成亲倒是让你定了心。”

顾剑门唇角微扬，想起苏楹楹，眼底不自觉染上温柔。

“不过——”李长生话锋一转，调侃道：“你夫人天赋更胜于你，你若懈怠，怕是日后要被她压一头。”

顾剑门挑眉，笑意更深：“弟子自当潜心修炼，不负师父期望。”

李长生满意颔首，望向天际流云，忽而道：“为师即将离开天启。”

雷梦杀和顾剑门同时一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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