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极冰川之下，万年不化的寒冰映着幽蓝色的微光。

花楹盘坐在寒玉床上，周身缭绕着淡淡的冰雾，面色苍白，显然伤势未愈。王林坐在她对面，闭目调息。

“你这两百年，都去了哪里？”花楹忽然开口，声音清冷，却比平日多了几分随意。

王林睁开眼，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，淡淡道：“古神之地。”

“得到了传承？”

“嗯，然后呢？”

“修炼《神道术》，创了一个分身。”

花楹微微挑眉：“分身？”

王林点头：“分身在外游历，积累修为，本体专注修炼《古神诀》。”

花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，忽然问：“那你是分身，还是本体？”

王林一怔。

她向来清冷寡言，极少过问他人私事，更不会问这种近乎……娇憨的问题。

他看着她，忽然觉得此刻的她与往日不同。

她在他眼中一直很强大，哪怕现在重伤未愈，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能胜过她。可偏偏，此刻的她却让他觉得……很娇。

娇得让他想怜爱。

王林眸光微深，却没有说出心中所想。

“傻瓜，”他低声道，嗓音罕见地温柔，“我当然是王林。”

花楹轻轻"哦"了一声，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。

王林看着她，忽然有些恍惚。

曾经的王林，从不认为自己会陷入感情。

他想要的，只是变强，复仇，复活父母。

修仙界残酷无情，杀伐遍地，他并不喜欢。可他不得不修炼，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更强。

冷血也好，无情也罢，他早已习惯。

可花楹不同。

她是例外，让他心甘情愿坐在这里，陪她疗伤。

“你的分身，现在在哪里？”花楹又问。

王林坦然道：“云天宗。”

花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随即闭上眼，指尖凝聚一缕剑气，开始运转某种玄奥的法诀。

王林看着她，猜测道：“你也在练分身之术？”

花楹轻轻"嗯"了一声，没有否认。

“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她问，语气依旧清冷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乖巧？

王林不是看出来的，而是猜的。

她其实很好猜。虽然大部分时候冷淡疏离，可从不耍心机。

“猜的。”他淡淡道。

花楹没再说话，专心凝练分身。

她的分身之术并非这个世界的功法，但可以用。只是她一直不喜欢修炼分身——

可现在，她却突然想试试。

洞府内安静下来，只有冰川外的寒风偶尔呼啸而过。

王林看着她专注的侧脸，忽然伸手，轻轻拂去她发梢凝结的冰霜。

花楹没有躲，也没有睁眼，只是睫毛微微颤了颤。

王林收回手，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。

——这样就好。

——陪着她，守着她。

——哪怕什么都不说。

不知道过去多久，冰川洞府内，时间仿佛凝滞。

花楹盘坐在寒玉床上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冰蓝光晕，眉心剑纹微微闪烁。几个月过去，她终于完成了分身之术的最后一步——

“凝。”

她指尖轻点虚空，一道与她容貌别无二致的身影缓缓成形。唯一的区别，是那如瀑的长发并非银白，而是墨色如夜。

王林站在一旁，静静看着这一幕。

花楹抬眸，打量着自己的分身——元婴初期的修为，气息内敛，眉眼间少了几分本体的凌厉，多了几分沉静。她并指从眉心抽出一缕神识，轻轻送入分身体内。

分身睫毛微颤，缓缓睁眼。

“你叫流萤。”花楹淡淡道，“混进云天宗。”

分身点头，没有多余言语，化作一道幽蓝流光，转瞬消失在洞府之外。

王林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，忽然低笑一声：“你没有问我分身的名字。”

花楹侧眸看他，冰蓝色的瞳孔映着洞府内莹莹的寒光：“保留些许未知，更新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