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如梭，深秋的夜风带着凉意，花楹的院落里，一盏暖黄的灯笼悬在廊下，映得落叶如金。萧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落中，月白的衣袍携着桂花的甜香。

花楹正倚在花厅的软榻上，手里捧着一卷书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，唇角不自觉扬起。她抬眸，见萧崇立在门边，月光勾勒出他清俊的轮廓，银冠束发，眉眼如画，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没有焦距。

“萧崇哥哥。”她轻声唤道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，“你来得正好，今晚的月色很美。”

萧崇循声走近，在她身旁坐下，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入怀中。花楹靠在他胸前，发间的桂花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鼻尖。

“今日在学堂，先生讲《庄子·逍遥游》，”她指尖轻轻点着他的掌心，像是在描绘书中的场景，“他说北冥有鱼，其名为鲲，化而为鸟，其名为鹏。我想象那鲲鹏展翅，扶摇直上九万里，该是何等壮阔。”

萧崇低笑，指尖抚过她的发丝：“你若是鲲鹏，定要飞遍四海。”

花楹仰头看他，月光映在他的侧脸上，勾勒出他下颌的线条。她伸手轻触他的眉骨，温声道：“可我现在只想待在这里，哪儿也不去。”

主要是上一辈子已经走过太多地方，这一世她想要歇一歇。

对此萧崇一无所知，他握住她的手，拇指摩挲着她的指节。虽看不见她的模样，却能想象她此刻的神情——眉眼弯弯，眸中盛着星光，像是那年桃树下踮脚为他摘桃的小丫头。

她总是这样，用最寻常的话语，最温柔的触碰，让他感受到这世间最珍贵的情意。

在完全看不见的时候，萧崇靠指尖记得她的轮廓。记得她翻墙时衣角带起的风声，记得她说话时微微扬起的下巴的弧度，记得你她手上练枪留下的小小薄茧的位置……

“今日路过城南，听到有人在唱《采薇》，”花楹继续道，声音轻软，“‘昔我往矣，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，雨雪霏霏。’我忽然想起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，御花园的柳枝刚抽新芽。”

萧崇唇角微扬：“你那时摔了一跤，哭得像个花猫。”

花楹轻轻捶他一下：“太坏了，不许笑话我！”

夜风拂过，带着桂花的甜香。花楹靠在他怀里，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的一缕发丝。

“萧崇哥哥，”她忽然轻声问，“听说皇上很重用你，你现在会不会很累？”

萧崇沉默片刻，低头"望"着她：“有你在，就不会。”

花楹笑了，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：“我会一直都在，你也要好好的。”

萧崇收紧手臂，将她搂得更紧。他知道她的处境，知道她为了不引起皇帝的猜忌，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他的距离。可即便如此，她仍旧用这样的方式，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，她的坚定。

窗外，月色如水，树影婆娑。花楹靠在他怀里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，心想——

再等等，只要萧楚河不愿回天启城，皇帝终会死心。到那时，她作为镇国公府嫡女的任务就完成了，而她也能做回自己。

初冬的晨雾还未散尽，毓秀坊的马车便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前。管事看着仆役们抬下十多个描金漆盒，狐疑地翻开账册——府中女眷近日并未订制新衣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为首的绣娘笑而不答，只以指尖在空中虚划了个"白"字。老管家顿时了然，忙命人将箱子尽数抬入库房——

这些年白王在毓秀坊给小姐定衣裙也不是一次两次，只是没有这一次这么大阵仗罢了！

看着这一匣子一匣子的珠宝华服……就觉得皇上不做人啊！

正院里，镇国公夫人正在翻看礼单。听到回禀，她指尖一顿，茶盏里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。

“都送去小姐院里吧。”她轻声道，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光秃的桃树上——当年女儿就是在那树下，第一次红着脸说起二皇子。

“夫人……”贴身嬷嬷欲言又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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