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澈眸光沉静，不假思索：“为执棋，而非为棋子。”

黑暗中有片刻沉寂，随即，那声音再度响起，却带了几分审视：

“非萧氏血脉，何以承天命？”

萧澈轻笑：“天道择主，何曾拘于血脉？”

他抬手，掌心凝聚出一缕金光——那是他在蓬莱仙山修得的先天一气，纯净无瑕，蕴含天地至理。

“若论血脉，我确实不是。”

“但若论心——”

他眸光骤亮，声音清朗如剑鸣： “这天下，舍我其谁？”

轰！

黑暗破碎，光明重现。

萧澈朝四层走去，踏上最后一阶台阶，眼前骤然开阔。

第四层空荡寂静，唯有一柄长剑悬浮于中央——

天斩剑。

剑身如鎏金浇筑，星辰山川浮雕流转华光，剑首龙纹威严，剑锋未出，已有天道威压倾泻而下，整片空间都在微微震颤。

萧澈抬眸，目光灼灼。

——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道之剑，北离开国皇帝萧毅的佩剑，唯有天命所归之人方能执掌。

他迈出第一步。

“咚——”

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，如万钧山岳压顶，他膝盖一沉，险些跪倒。

“持天斩者，需承天命。”

虚空中，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，比第三层时更加恢宏，仿佛九天之上的审判。

“你——可担得起这天下？”

萧澈咬牙，额角青筋微显，却硬生生挺直脊背，又一步踏出！

“我若担不起，这世间便无人担得起！”

“狂妄！”

剑气骤然大盛，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，在他身上割出无数细小的伤口，鲜血渗出，染红衣袍。

萧澈却笑了，任由剑气加身，步伐不停。

“你笑什么？”那声音质问。

“我笑这剑——”他抬眸，眼中锋芒毕露，“也如世人一般，只认血脉，不认本事！”

话音未落，天斩剑猛然震颤，一道金光直冲他眉心！

——心魔幻境，再临！

幻境之中，他看到了血流成河的战场，看到了饿殍遍野的灾年，看到了龙椅上冷漠的帝王，看到了龙椅下跪伏的众生……

“这就是你要的天下？”声音质问。

萧澈目光沉静：“不。”

“这是乱世。”

“而我要的——”

他抬手，虚空中浮现出一幅画卷：山河壮丽，百姓安居，市井繁华，边疆安稳。

“是盛世。”

幻境破碎！

他又一步踏出，距离天斩剑仅剩三步之遥。

“你非萧氏血脉，非正统。”声音再问。

萧澈嗤笑：“萧毅当年不过一介布衣，何以开创北离？”

“天道择主，从不论出身。”

“只论——”

他猛然抬手，一把抓住天斩剑柄！

“守护天下的初心与实力！”

“铮——！”

剑鸣惊天，整座天下第一阁剧烈震颤，瓦砾簌簌而落！

金光冲天而起，穿透楼阁，直达九霄！

天启城上空，云层翻涌，霞光万丈，似有龙吟回荡！

阁外，易文君指尖一顿，琴音戛然而止。

她抬眸望向第四层，唇角微扬：“成了。”

齐天尘拂尘轻扫，长叹一声：“天命所归啊……”

第四层，萧澈执剑而立，天斩剑在他手中光华内敛，温顺如驯服的龙。

他垂眸看着剑身上的星辰山川，轻声道：

“从今日起——”

“我便是你的主人。”

与此同时，平清殿内，瑾宣快步走入，在御案前三步处站定。

“陛下，天下第一阁有金光冲天。”

萧若瑾手中朱笔未停：“似是什么？”

“似名剑认主。”

笔尖在奏折上划出长长一道红痕。萧若瑾抬起眼睛：“是澈儿？”

“想来是的。”

萧若瑾放下笔，起身时衣袖带翻了茶盏。他走到殿外廊下，西面天空一道金柱贯通天地，云层翻卷如浪。

“除了开国皇帝萧毅先祖，历代皇帝都没能让天斩剑认主。”萧若瑾眯起眼睛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。

瑾宣低声道：“逍遥王毕竟是陛下与皇后嫡子，又得蓬莱仙师真传……”

萧若瑾没有接话。风吹动他鬓角几丝白发，在金光映照下格外显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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