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西沉，山林间雾气氤氲。小瀑布飞溅而下，水潭清澈见底，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。

李荷花蹲在水边，纤细的手指拨弄着刚捉来的鱼，熟练地刮鳞去内脏。火堆噼啪作响，铁锅里炖着野菜鱼汤，香气袅袅升起。

她抬头，望向倚坐在树下的李莲花。他半阖着眼，苍白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更显病弱，可嘴角却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，像是很享受此刻的宁静。

荷花眨了眨眼，突然开口：“哥哥，我是怎么失忆的？”

李莲花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

他缓缓睁开眼，目光落在她身上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才轻声道：“我中毒掉进海里，你跳海救我，然后就失忆了。”

荷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，狐疑地抬头：“然后是你把我拉上岸的？”

李莲花点点头，神色如常：“嗯。”

荷花歪着头，眉头微蹙：“我有那么蠢？救人反被救？”

李莲花：“……”

他轻咳一声，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：“想看看你武功都练得怎么样。”

荷花盯着他看了两秒，忽然笑了。她没再追问，只是站起身，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，从腰间抽出长剑——这是前几日从刺客手里夺来的，剑刃寒光凛冽，映着她清丽的眉眼。

“好啊。”她唇角微扬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，“哥哥可看好了。”

话音未落，她已纵身跃起，剑锋划破暮色，如惊鸿掠影。

她的身姿轻盈似蝶，剑招却凌厉如风，一招一式间，既有李莲花所授的“相夷太剑”的影子，又隐约夹杂着某些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独特韵律。青纱衣袂翻飞，发间素花轻颤，剑光映着水潭的波光，衬得她整个人如谪仙临世，美得惊心动魄。

最后一式收势，她足尖轻点水面，荡起一圈涟漪，稳稳落回岸边。

“怎么样？”她微微喘息，眸中带着几分得意。

李莲花静静看着她，眼底情绪难辨。半晌，他低笑一声：“不错。”

荷花撇撇嘴：“就只是‘不错’？”

李莲花轻叹：“……很好。”

荷花这才满意地笑了，收剑入鞘，转身去搅动锅里的鱼汤。

李莲花望着她的背影，眸色渐深。

——她到底是谁？

夜色深沉，篝火渐弱，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。

李荷花从浅眠中惊醒，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。她做了个梦，梦里有人喊她一个陌生的名字，可她怎么也听不清。

她揉了揉眼睛，借着微弱的火光，看见李莲花坐在不远处，手里握着一串佛珠，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刻纹。他的膝上放着一个褪色的香囊，似乎刚刚才匆忙收起，还没来得及藏好。

“哥哥？”她轻声唤道，“怎么还不睡觉？”

李莲花手指一紧，佛珠无声地滑入袖中。他抬眸，神色如常：“我刚刚醒，你继续睡。”

荷花没动，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原地，目光落在他的袖口。她隐约记得，那串佛珠她见过很多次，但每次李莲花都会在她醒来前收好。

她低头，盯着跳动的火星，忽然开口：“哥，能不能说一下我们的过去？”

李莲花指尖微顿。

“我刚刚做梦了。”荷花继续道，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，“可是醒来后，怎么都想不起来梦里的事……我的记忆里，大部分都是这大半年的，再往前，就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。”

她抬起头，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和执拗：“我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？为什么一直有人追杀我们？”

李莲花沉默。

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的过去，甚至不确定她是否是自己的仇人。可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睛，他忽然觉得，有些谎言，或许比真相更温柔。

“我们……”他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，“是江湖人。”

荷花眨了眨眼，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
李莲花垂下眼睫，火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
“我年少时，曾是个剑客。”他轻声道，“后来……得罪了一些人，中了毒，不得不隐姓埋名。”

“那我呢？”荷花追问。

Mo琳琅感谢 苏醒的秘密 打赏的99金币，加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