瀑布轰鸣，水雾蒙蒙。

花楹推开李相夷，后退三步，紫纱裙摆被水汽打湿，贴在纤细的脚踝上。她歪头打量，眯起眼调侃：“你可是李相夷，不用匡扶武林正义，铲除江湖不平事?吗？追着我跑像什么样子？”

李相夷佯装上前的同时催动内力，故意闷哼一声，捂住心口。一丝鲜红从他唇角溢出，在雨水中晕开淡色痕迹。

“你——”花楹瞳孔微缩，下意识迈出半步又硬生生停住，“都这么久了，你伤还没好？”

“没事。”他抬手擦去血迹，却故意让更多的血渗出来，“你别走。”

花楹狐疑地盯着他，紫晶耳坠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晃。她忽然冷笑：“李相夷，你骗鬼呢？”

可话音未落，他已经踉跄着扑过来，猝不及防扑进她怀里双臂如铁环抱住她。湿透的白衣贴着她的紫纱，体温透过衣料传来，烫得她心头一跳。

“松开！”她挣了挣，没有用内力就只能被他抱得更紧。

“不放。”他声音闷在她肩头，带着几分委屈，“一松手你又跑了。”

花楹无奈望天。这个扒在她身上不肯撒手的男人，哪还有半点剑神的风采？活像只被雨淋透的大狗，可怜兮兮地抱着主人不放。

瀑布的水雾打湿了两人交缠的发丝。她终于叹气：“先回去再说。”

李相夷立刻抬头，眼底哪还有半分虚弱，亮得惊人：“你答应了？”

“我答应什么了？”她瞪他，却被他得寸进尺地蹭了蹭鼻尖。

“答应跟我回家。：

花楹刚欲开口反驳，却猛然感到手腕一紧——他不知何时已取出一条绸带，迅捷而巧妙地将她与他的手腕紧紧缠在一处，并打上了一个死结。

“李相夷！”

“在呢。”他笑得眉眼弯弯，趁她分神，低头偷了个吻。

花楹的住处是悬在一棵古木最高处的树屋，紫藤花缠绕着木梯，在雨后散发着淡淡香气。

“上去。”她没好气地指了指藤梯，自己却足尖一点，轻盈跃上平台。李相夷仰头望着她翻飞的裙角，唇角微勾，慢悠悠地开始攀爬——故意让脚步声显得沉重踉跄。

“装什么装！”她从树屋探出头，紫晶额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，“你的苦肉计对我没用。”

李相夷立刻足尖轻点，眨眼间便落在她身侧的平台上，还“不小心”晃了晃身形。花楹下意识伸手扶住他，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，十指相缠。

树屋内光线柔和，各种晒干的药草悬挂在梁上，散发着清苦的香气。一张矮几摆在中央，上面放着未完工的银饰和几本翻旧的典籍。角落里，铺着紫绸的软榻看起来格外舒适。

“坐好。”花楹抽出手，从木柜里取出药箱。李相夷却打量着屋内陈设，目光落在榻边小几上——那里放着一枚四顾门的令牌，被擦得锃亮。

花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耳尖微红：“那是……用来压绣样的。”

“嗯。”他笑得温柔，乖乖坐在矮几旁，任她检查“伤势”。

她的指尖触碰经脉输入内力，一道暖流落在他心口。李相夷垂眸，看着她专注的侧脸——紫影勾勒的眼尾微微上挑，长睫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，比任何妆容都动人。

“看什么看？”她凶巴巴地瞪他，手上动作却轻柔。

“看你好看。”他忽然凑近，鼻尖几乎碰到她的，“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。”

花楹打了个激灵，忍住夺门而逃的冲动。窗外忽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——几个苗家少女躲在不远处树屋下，正偷看他们。

“李相夷！”她羞恼地推开他，“你……你今晚睡树上！”

“好啊。”他爽快答应，却在夜幕降临时，抱着枕头站在她榻边，“树上冷。”

花楹裹紧被子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：“你……”

“我保证不乱动。”他举起三根手指，眼神纯良得像只兔子，“就借半边榻。”

月光透过树隙，在榻上洒下斑驳光影。花楹背对着他，却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体温。许久，她轻声问：“……四顾门还好吗？”

李相夷的手臂突然环住她的腰，将人往怀里带了带：“没有你，不好。”

他不好过，他们也别想好过。

夜风拂过树梢，紫藤花簌簌落下。花楹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，嘴角扬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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