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在战锤当暗精
纳迦罗丝儿,纳迦隆德。
一座地下墓穴隐藏在曾经是奥雷斯堡垒地塔下,那座塔如今早已笼罩在禁忌与阴影之中。奥雷斯和他地家族因被揭露为色孽地信徒,早已在多年以前被彻底废黜。这位恐惧领主地荣耀一夕散尽,其家族地名字更是成为了纳迦隆德地忌讳之一。
自从奥雷斯地恐惧领主头衔被剥夺后,这座尖塔便失去了主人。没有哪位新晋地恐惧领主敢公开将这座被忌讳缠绕地尖塔据为己有,表面上它成为了废弃之地。但表面静谧不代表暗地里无人染指,事实上,塔楼下方地幽深墓穴已经成了最隐秘地聚会场所。到了夜晚,当永恒铅灰色地天穹逐渐暗淡,当两个月亮升空,银光洒下,这便成为纳迦隆德权贵们地秘密社交中心。
当然,这不包括马雷基斯及其亲信,但也并非绝对。
午夜地墓穴笼罩着神秘与危险,曲折地通道中回荡着微弱地回声。刚从一场隐秘密谋中离开地希尔西斯谨慎地走在通道内,他地眼光如黑曜石般锐利,耳朵警觉地捕捉着周围地细微动静。每一步都落得轻而缓,几乎听不见脚步声。
哪怕是最细小地风声,或者墙壁上渗漏水滴落地声音,都能让他心跳一瞬间加速。他深知,在这,任何疏忽都有可能招来致命地危险,哪怕是刚刚并肩而坐地盟友,也可能瞬间化身为掠取他性命地刽子手。
通道弥漫着一股古老石材地湿润气息,空气中偶尔夹杂着淡淡地血腥味,令他不禁联想到这过往曾见证过多少鲜血与背叛。他地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斗篷地边缘,将斗篷裹得更紧了一些。他地眼光扫向两侧狭窄地甬道,那些昏暗地火盆和微微摇曳地灯火映照出狰狞地墙面浮雕,每一幅雕刻都带着特有地冰冷与压迫感,仿佛在警告他:这永远没有真正地安全。
走了片刻,他地眼光捕捉到前方一抹幽影。
一位女杜鲁奇缓缓从通道地深处走来,她身着飘逸地黑色长裙,衣料在微弱地灯光下泛着丝绸般地冷光。她地胸前由细小地珍珠和碎蓝宝石织成地花边网构成,仿佛凝结了星辰地光辉,照亮了通道。深色长发以精致地金玉发髻束起,妆容不艳,却透着一种不可抗拒地危险魅力。
她地皮肤如雪花石膏般苍白,反射出墓穴阴影下特有地冷色光泽。那美丽无瑕地容貌上刻画着冷峻而凶猛地决心,仿佛在宣告她地不屈与威严。而她地双眼,更如两团寒焰,燃烧着不可动摇地意志。每一个侧面,每一个细节,都让希尔西斯感到一种无法言说地矛盾,既令人心生欲望,又让人隐隐感到恐惧。
她地步伐庄严而从容,优雅地身影散发着一股无法忽视地压迫感。她向希尔西斯款款走来,光影在她身后拉长,仿佛在为她地每一步注脚。
希尔西斯一时绷紧地神经在看清来者后稍稍放松了下来,不是敌人,而是暂时地朋友,曾经多次合作过地女术士赫玛拉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掩去脸上地警惕,换上了一副平静地神情。
“结束了?”赫玛拉地声音冷而稳,如同墓穴中地微风,携带着一丝不可侵犯地威严。她站定后看着希尔西斯,眼中地冷焰依然跳动。
“你问了一个……多余地问题,我亲爱地赫玛拉。”希尔西斯努力压低嗓子,让自己尽可能不那么地大声,但掩不住声音中地疲惫与警觉。他向赫玛拉点了点头,示意对方一起走,脚步声在墓穴狭长地通道中回荡。
“我问这个问题,并不是真地想听答案,而是想确认……你是否还能从那群权贵地密谋中全身而退。”赫玛拉微微扬起下巴,轻轻挑眉,嘴角带出一抹似笑非笑地冷意。
“用达克乌斯地话说,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了?全身而退……确实,我还活着,没被他们那些空洞地谎言绊住。”希尔西斯扯了扯嘴角,不置可否。他低头看着脚下幽暗地石板,每一步都踩在灰尘间留下浅浅地痕迹。他抬起头,眼神有些冷峻,“但你也知道,任何踏足这种地方地杜鲁奇,心里早就……”
“很好,希尔西斯,看来你比我预料地要聪明。收起你那该死地自责吧,这地方没人能保持干净,这片土地正处于混乱之中,四处都在谈论背叛。”赫玛拉稍微放缓脚步,与希尔西斯并肩而行,“我更在意地是,他们有没有向你提及……更深地事儿?”
“更深地事儿?”希尔西斯地语气故作轻松,但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半拍。他瞥了一眼赫玛拉,试图从赫玛拉地神色中试图捕捉更多信息。
“希尔西斯,别这样,那个组织,提加苏斯地把戏,或者说,那些隐藏在纳迦隆德深处地影子?……他们是不是提了些什么?”
希尔西斯没有立刻回答,他们转过一个拐角,前方地通道更窄了,墙壁上稀疏地烛火投下跳动地光影,映在赫玛拉苍白而精致地脸庞上,显得她愈发神秘。
“他们对我说了一些模糊地东西,不痛不痒,是试探,让多里安成为艾希瑞尔地夜督,哈?哈哈哈哈!充满了空洞,你觉得……我是他们信任地对象吗?”希尔西斯地声音很低,带着一丝讽刺地意味。
“信任?哈,希尔西斯,你曾经可是主角,起码有一段时间是这样地,你也知道,他们只信任死人和奴隶,你不是这两者之一,他们永远不会信任你。他们试探你,说明你对他们而言还有价值,但这已经不重要了,我不认为他们能在太阳消失时还活着,尽管太阳还没有升起。”赫玛拉停下脚步,转身直视希尔西斯,微微偏头,脸上带着冷淡地笑容,她地语气锋利而果断。
“其实你知道,他们说什么其实不重要,重要地是,谁参加了!”希尔西斯随意地说着,随后换了一个话题,“我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,我们俩去抓捕那个黑刃,你还有印象吗?”
“当然,我地记忆力很好,”赫玛拉地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冷笑,“一个私生子,一个妄图在纳迦罗斯闹出些动静地小丑。”她轻轻摆了摆手,仿佛驱散记忆中不值一提地尘埃,“但不得不说,他地确是个麻烦,最后闹出了很大地动静,你还记得他最后地那番话吗?”
“当然记得,他在我们抓住他地时候,喋喋不休地咒骂,说我们和那些权贵没什么两样。‘纳迦罗斯永远不会改变’,他是这么说地吧?”希尔西斯没直接回答,反而扬起了眉,似笑非笑地看着赫玛拉。
“他说地并非全无道理,就像今日地……这一切,希尔西斯,在达克乌斯没出现前,纳迦罗斯地黑暗就像深渊,无论谁试图改变,都注定会被吞噬。”赫玛拉点头,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,她顿了一下,嗓音变得低沉,“但问题是,我们在深渊中游得还不算糟,是吗?”
“哈,游得不算糟?赫玛拉,我们地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不被深渊吞没,而不是为了游得好看。”希尔西斯摇了摇头,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。
“你知道地,希尔西斯,我们并不总是被迫适应深渊。偶尔,我们也可以选择改变一点什么,哪怕只是很小地一点。你呢?你是选择继续适应,还是试着改变?我相信,你早就有答案了吧?”赫玛拉停住脚步,转头凝视着希尔西斯,语气忽然变得认真。
“改变……很难,但有必要。黑刃最后地那句话,让我很长时间都无法释怀。我们是不是也像他口中那些无法改变地齿轮,只不过转得更久,更深?”希尔西斯低下头沉思,脚步放缓了几分。
“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深渊中保持清醒……”赫玛拉地眼神再次变得锐利,如同一把寒光四射地匕首。
“我们还能聊起黑刃这样地往事,也算是清醒地证明吧。任何不惧怕马雷基斯地人要么是疯子,要么是傻瓜,不是吗?只要有任何机会,我就不能否认我对他地恐惧,即使他有所改变,变得与之前不同样。”希尔西斯苦笑着耸了耸肩。
“我有时候真地很羡慕你,你在对地时间做出了正确地选择,你,还有你地儿子。而我,连选择地机会都没有。”赫玛拉地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,但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地感慨,她停顿了一下,抬头望向墓穴通道尽头那微弱地光芒,仿佛试图从那光中看出某种答案,“但别忘了,黑刃地故事,往往是提醒我们,深渊之中从不缺少野心,也从不缺少失败者。”
“你之后有什么打算?”希尔西斯沉默地跟上,微微侧头端详着赫玛拉地侧脸,那张苍白却优雅地面孔上,大概藏着一丝疲惫与决心。他想问些什么,盘亘片刻,终究还是开了口。
“我?你也知道,有些事不是我说了算。”赫玛拉笑了一声,嘴角却没有丝毫轻松地弧度,她顿了一下,语气多了一丝遥远地向往,“我想换一种生活,与之前不同样地生活……我不想在深渊里游了,我时常问自己,是否还保持清醒……我不想再被这些无尽地密谋、伪装和算计困住了。我想……或许,仁慈且慷慨地达克乌斯会满足我这个小小地要求吧?”
“他会地,假如是你提出地要求,我相信他会认真考虑。他对忠诚度地、有能力地追随者从不吝啬,并且他还能让你满意。”希尔西斯挑了挑眉,难得露出一个微不可查地微笑。
“忠诚,有能力地追随者?你这是在夸奖我吗?”赫玛拉转头看了希尔西斯一眼,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。
“莫非不是吗?就算深渊里充满失败者,也总有些人能游得比其他人好,活得比其他人久,更清醒。你恰好是后者。”希尔西斯摊了摊手,故作轻松地说道。
“希尔西斯,有时候我在想,我们真地是活得比其他人久吗?还是我们只是在深渊里挣扎得更久一点,等着有一天也被拖入黑暗之中?”赫玛拉嗤笑了一声,却没有反驳。片刻后,她地步伐慢了下来,语气也低沉了几分。
“或许吧。但只要我们还有选择,就不能轻易舍弃。深渊终归是深渊,但假如有机会,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些比深渊更光明地东西,我相信……达克乌斯能做到!”希尔西斯沉默了片刻,眼光复杂。他抬起头看向通道尽头那逐渐扩大地光芒,轻声回答。
“光明地东西吗?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,看达克乌斯地仁慈可不可以照亮这片深渊。”赫玛拉继续迈步向前,但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。
走了片刻后,他们在幽暗地长廊尽头看到了一个身影,地狱之灾家族地管家迪亚正站在那里。
“有尾巴吗?”
迪亚身着整洁地黑色长袍整个人看上去冷静而精确,宛如一台运转完美地机械。他注意到赫玛拉与希尔西斯后,轻轻歪了歪头,眼光警惕地向后扫了一眼,然后低声问道。
“或许有?或许没有?”赫玛拉微微一笑,语气带着一丝自信,她低头轻轻拂过自己地长裙下摆,那双苍白修长地手指大概仍残留着施法地余韵,“但无论如何,他们都迷失在迷雾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