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夫君登基为帝,她被逼和离
盛妩紧抿着唇,没吭声。
半晌后,又听司烨沉声道:“六年前,朕在江南中了蛊毒,薛晚云以身饲蛊救朕。在北疆时她也为朕挡过刀。所以,朕不会伤她。”
听了这话,盛妩更觉讽刺,以身饲蛊?挡刀?司烨还真是情深义重。可自己也救过他的命,他怎么就不记得自己的好。
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,她当初虽是带着恨离开他的,可这么多年,她也从没盼着他过得不好。
可他呢!做了皇帝,一朝得势,就开始逼迫她,欺辱她。让她二次和离,让她生生和女儿分离。
原本静好的日子,全被他破坏了。
盛妩心里不耻他,脸上多多少少也带了些情绪。
司烨看了,不觉沉了脸,他真是脑子抽风了,才会和她这样冷心冷肺的人解释这些。
“出去,别在朕跟前碍眼。”
盛妩闻言,转身就走。
只是走了几步,又想起如茵的事还未说,不觉懊恼,犹豫要不要回身与他好言相商。可背后,冷不丁传来他摔奏本的声音。
盛妩心下一紧,还是晚些时候再与他说吧!
出了殿,见张德全还跪在殿外掌嘴,盛妩微叹,伴君如伴虎,司烨那脾气,谁跟着他都没好日子过。
她去了茶水房,见邓女官正在煮茶。便主动上了手,她极擅茶艺,便是司烨那种不喜茶的人,偶尔喝了,也会赞几句。
她往茶水里加了些乌梅、紫苏、洛神花,让邓女官送进正殿,这茶清凉泻火。
想叫他喝了平平火气。
邓女官端着茶进殿,见司烨正低头批着折子,她将茶轻置案头,斟酌道:“陛下,天气炎热,这是盛妩特意为您煮的凉茶。”
说罢,见司烨连眼皮也未抬一下,邓女官缄默,自觉退出去。
她走后,司烨放下御笔,目光定在那盏茶上,半晌才执起茶盏,很快又见了底,旁边的内侍见状,忙把空了盏续满。
到了用午膳的时辰,司烨看着满桌的菜,问邓女官:“她人呢?”
邓女官心知这个她,是问的盛妩,连忙回:“还在茶水房,陛下可要唤她过来。”
司烨没说话,然,不悦的脸上分明写着:这还需要问吗?
邓女官赶忙去了茶水房。
盛妩以为司烨这会儿叫她过去,应该是要自己伺候他用膳。
可到了东暖阁,却见试膳太监将手里的碗筷递给她,盛妩愣了下,这是叫自己给司烨试毒。
她缓缓接到手里,又看向司烨,见他端坐在万字桌前,面无表情的盯着她。
盛妩眼眸闪烁了几下,拿着筷子,由北向南开始试菜。
一样夹一筷子,一圈吃下来,竟然吃了个半饱。
她放下筷子,默然立在司烨右侧。
司烨忽然将一碟红糖糯米藕推到她面前:“吃了。”他刚留意到她吃到这,停留的时间稍长。
反正他也不喜欢吃,剩下也是浪费。就赏给她吧!他暗暗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。
一旁的宫人们都微微一愣,他们伺候陛下这么久,可从来没见他这么好心过。
看来陛下对盛妩旧情难忘。有那心思活的,已经开始想着要如何讨好盛妩了。
盛妩一边吃着,一边暗暗打量他,看样子他这会儿心情好,等会儿自己就要和他说如茵的事。
皇帝的赏赐,她自是要吃的干干净净,待她吃完了,司烨也放下了筷子,漱了口,又继续回殿里批折子。
一名年纪稍大的公公端着一盏茶过来,示意盛妩给司烨送去。
盛妩正愁,没机会进殿呢!见状,没犹豫端过茶就走到御案前,轻声:“陛下请用茶。”
司烨撩起眼皮,静静看着她,就在盛妩心生忐忑时,他从她手里接过了茶。
见他低头喝了,盛妩又拿起一旁的扇子,主动给他扇风。
司烨嘴角微不可察的翘了下。盛妩观察仔细,见他心情不错,开口:“陛下··········”
话到一半,忽见邓女官脚步匆匆的进到殿里:“陛下,薛婕妤听说您将她降为才人,晕了过去。”
司烨执笔的手一顿,又听邓女官道:“太医诊出,她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。”
闻言,盛妩手中的扇子不觉掉在地上,那声轻响在寂静的殿里,格外清晰。
司烨偏头看她,二人视线撞上,盛妩倏地的垂下眼睫,又默默弯腰将掉在脚边的扇子捡起来。
“陛下,长春宫来人,说婕妤哭着说要见您,这会儿情绪不稳,怕影响龙胎。”
邓女官话音刚落,就见司烨直接站起身,大步流星的往外走。
盛妩看着他的背影,神色微敛。
片刻后,她也走出殿门。
邓女官迎上前:“陛下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,你回偏殿歇着吧!”
薛婕妤肚里的孩子是司烨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,想必他是极为重视的。
他如今二十六岁,膝下仅有一位公主。若薛婕妤这胎怀的是男孩,可就司烨的皇长子。
薛婕妤的位份不仅不会降,反而会母凭子贵,至少也会擢升妃位。
想到这,邓女官眼神复杂的看向盛妩的肚子,陛下应该是介意盛妩和别人生过孩子,不然也不会到这会儿,都不提给她位份的事。
同一时刻,景仁宫也得了薛晚云有孕的消息。
窗台上刚插好的嫣红牡丹,被沈薇碾碎了一地。丹蔻指用力掐着花瓣,指尖染了花汁,越发嫣红。只是手背浮出些许青筋,与细白的肌肤格格不入。
司烨登基以来,就宠幸过薛晚云一次,还是在文华殿与大臣饮了酒,薛晚云借着送醒酒汤的机会,才近了他的身。
没成想竟让她怀上了。
月英垂头站在一旁,低声道:“娘娘,不必太过忧心,她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!且,就算生下来也不一定是皇子。”
“你懂什么,她肚子里怀的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,万一真叫她生个皇长子出来,这身份将来怕是压过东宫去。”
月英抿了抿唇:“那就不叫她生下来。”
“本宫当然不会叫她生下来,只是如今朝堂后宫都盯着,要弄掉她肚里的孩子相当棘手。”
月英听了,心里也犯了愁。想了想,眼睫一动:“娘娘,左右还要等八个月才能分娩,咱们慢慢想法子,实在不行就去母留子。左右那孩子将来长在您的眼皮子底下,还愁没机会下手么。”
闻言,沈薇捏紧了手指,眼眸幽深的盯着那一地的落花,片刻,嘴角扯出一抹冷笑。
······
盛妩坐在偏殿的南窗下,发了会儿呆,不知何时,竟歪在软榻上,睡着了。
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。
梅城的故居,二爷亲手为棠儿搭的秋千,棠儿坐在上面,晃动着小脚,笑颜如花。
二爷从紫藤花下走来,朝她温朗一笑,抬手替她拂去头顶的一片落花。
画面一转二爷不见了。棠儿独自坐在干枯的紫藤下,哭着喊:爹,娘,你们在哪里?为什么不要棠儿了?
即便是在梦里,盛妩的心也碎了一地,她哭着呜咽:“棠儿,二爷·········”
猛地睁开泪眼,就见司烨那张冷沉的脸,瞬间映在她的瞳孔里。盛妩眸心陡然一颤。
又见司烨嘴角掀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,盛妩本能往后缩去。
他抬起垂在身侧的手抚摸她的秀发,动作极轻极柔,却让盛妩浑身发寒。
他启唇:“想江枕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