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73章没有太阳，但也没有灵魂黑夜

天照摆了摆手，让威马克带着人类们下去，等到四边形金字塔的顶端只有诸神们后，她开门见山。

“我想我们也不用遮遮掩掩了吧。”天照将一改端庄的姿态，撩起了袖子露出白嫩的手臂，然后双手抱胸。

“说说你们想做的事吧，虽然我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，但这总归是我的瞎想，不是你们亲口承认。”

“承认什么？”左蜂鸟一副困惑模样的侧过了头，可脸上却是冰冷的笑容。

“承认我们因为人类不再歌颂我们，所以我们要惩罚人类？还是说承认我们打算让羽蛇跃入火焰中，化作第五太阳纪元的太阳——托纳提乌？”

“这有什么不好的承认的，我们从来没有隐瞒过。”

天照咋了下舌，她就知道会是这样。

最好的阴谋就是没有阴谋，最好的招就是无招，左蜂鸟带领的地下诸神们什么都没有做，仅仅只是看着，甚至没有推波助澜。

他们就那么看着羽蛇一步步的自我毁灭，不，他们不仅仅是看着，他们还压抑着嘴角的笑容，无声的载歌载舞。

“你们的计划是不会成功的，只要布莱泽带回了太阳衣，我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新太阳，羽蛇就不用跃入火坑。”

“没错，但是你们没有太阳衣。”左蜂鸟让开了路，熊熊燃烧的火焰吹起的热浪掀开了天照的头发。

“那么你想要帮助这个世界，帮助羽蛇的方法就只有一个，那就是跃入这个火焰中，化作太阳神托纳提乌。”

“运气好的话，你或许能像那个玷污者一样仅仅完成存在的转生，而意志依旧是你自己。”

天照朝着火盆迈了一步，她从诸神们的眼中看到了期待。

是的，不管是谁跃入这个火坑中，化作了太阳神托纳提乌，他们都能以此去毁了羽蛇。

“你们到底是多讨厌羽蛇啊，以至于挽救这个世界这么重要的使命一直拖到了现在。”天照轻叹了一声。

几乎可以说是有答必问的左蜂鸟闭上了嘴，只是笑容变得僵硬无感情。

“等等！”

一声大喊让所有人同时转过了头，唯独天照无奈的仰头叹气，这珍贵的第一声【等等】就这么被抢先了。

那是一个带着兜帽的人，尽管他隐藏着自己的相貌，但是所有的存在都能认出那人的身份。

羽蛇出现在了这里，他站在了人群的最外围，迎接所有人诧异的视线走向了四边形金字塔。

诸神们能轻易的认出羽蛇，因为那股排挤与厌恶是发自内心的，人类也轻而易举的认出了他。

人类因此沉默无言，只是震惊的注视遮挡着自己相貌的羽蛇。

“你终于出现了。”左蜂鸟提高声音到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程度，“兄长，你无视人类对你的祈祷，听着人类在因你引起的末日中哀嚎却躲在这里无数的岁月，又把一个小丫头推出来替你承担责任。”

“如今你终于幡然醒悟要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了？”

左蜂鸟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喧哗，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真相。

他们要摧毁的不仅仅是羽蛇，还有与羽蛇相关的一切。

这是污蔑吗？不，他们只是相当【公正】的，没有夹杂一点私情的阐述着一件事。

天照握紧了拳头，面色低沉，但羽蛇却没有任何激动的反应，他掀开了自己的兜帽，将满是鳞片状疤痕的面容展示出来，并面对着四边形金字塔下方的人类承认了这件事。

“没错，他说的事实，导致第四纪元陷入黑暗的是我，躲在图兰城中自怨自艾的也是我，听着你们的痛苦与祈祷却躲着不敢出来的也是我。”

“如今你们本该在我的照料下无比幸福的活着，但现在你们却饱受磨难，这些都是我的错，是我没有能力帮助你们，我终究不是太阳神。”

“但也就当就到今天了，我如同我许诺的那样归来，给你们带来光亮，繁荣。”

“你们会幸福的，这是你们没有向这片黑暗屈服，始终高洁的活着应得的。”

羽蛇的话让世界都安静了，人们看着羽蛇。

那听着像是认罪陈词，承认的还是罪无可赦的大罪。

按理来说，人们应该愤怒的，许诺他们繁荣的神明其实一直都在，看着他们受难，引起群情激奋和滥骂或许就是左蜂鸟的目的。

但人们却只是安静的看着羽蛇，直到好一会儿才有窃窃私语传来。

那不是左蜂鸟想要听到的。

“看羽蛇的面容，他本该比那位女神还要美丽，却为了照耀我们变成了这幅模样。”

“怪不得我们能坚持下来，原来羽蛇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，从来没有离开。”

……

天照无奈的一笑，人类的反应很奇怪吗？

并不奇怪，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类才能在末日般的黑暗中渡过无数的岁月，没有失去人类的姿态。

这是个没有太阳的世界，如此的黑暗与空洞，但生活其中的人却从来没有迎来过来灵魂的黑夜。

他们不曾迷茫，不曾痛苦，坚强的活着。

即便没有太阳，他们的灵魂也不会迷茫，因为他们知道羽蛇的归来会带来繁荣。

可是羽蛇真的离开到了，人类都不知道羽蛇是什么模样的程度了吗？抬起头看看吧，羽蛇始终都在天上，他美丽的鳞片始终照耀着大地，维系着人类的生存。

羽蛇从未离开，这并不是多么难猜的答案。

残酷的自然会淘汰掉弱者，末日会淘汰掉善良的人，而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会留下的，是追随着那一点点光明的人类。

左蜂鸟面无表情，人类没有灵魂的黑夜，但羽蛇却早已深陷其中。

人类表现的越是明亮，羽蛇便越是会因为自我的愧疚与折磨向黑暗的地方躲去。

而羽蛇最后能躲的黑暗之地，只有死亡。

人类发自内心的欢呼了起来，因为传说中的羽蛇归来了，仿佛只要羽蛇归来，太阳存不存在都不重要一般，只是他们无法看到，羽蛇正朝着火盆缓缓走去。

砰——

一个身形从天而降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打断了仪式。

“终于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