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古佛思忖之时，看了眼玉虚宫，暗道：

“更不要说，金母出手，必然会招来苏孟阻拦，到时我一人面对商毅，虽然不至于殒落，但也免不了被商毅趁机削弱，让我距离道果愈发遥远。”

看到商毅的两大彼岸化身离去，菩提古佛看向准提道人、九乱天尊、黑天帝……

同样是斩三尸之身，祂的三尸，什么时候才能登临彼岸？

这算商毅在斩三尸法上的成就，超越了祂这位创始者吗？

……

真空家乡。

两大彼岸化身降临菩提净土时，滔天魔气也包围了真空家乡。

虚空中的魔气成海，化为魔域，似乎象征了诸天万界的终焉，毁灭之意凝成实质。

依稀能在魔域当中，看到一重重走向了终结的无垠宇宙，与外界破灭的宇宙不同，这些毁灭在魔域中的宇宙群，在奇异力量挤压下，成为了一粒沙砾，融入了万古魔土。

一眼望去，魔域仿佛在下尘埃，那些全都是宇宙的残骸。

每个刹那，都有远超恒河沙数的沙砾落在这片虚空魔界，这里仿佛是宇宙的坟墓，是万界归墟之所。

摩罗意志化体，显露人类之身，看着真空家乡内的明月，道：“交出诛仙阵图吧。”

孟奇登临彼岸之时，自曝伪装了元始天尊、灵宝天尊踪迹时，诛仙阵图在无生老母手中，就不是无法猜测之事，更不要说商毅早就知道无生老母掌握了诛仙阵图这件事，只不过当初不够强，所以一直对此故作不知。

明月宝光沉默良久，一张古老沧桑的阵图，四角是赤青黑白，连成道纹，飞出真空家乡。

古老阵图似乎是毁灭的具现物，让人仅仅看上一眼，都仿佛是身如刀割，要被无穷尽的毁灭给撕碎。

玉虚宫内。

玉鼎真人眼神凌厉，精芒连绵，祂感喟道：“诛仙阵图……”

自家师兄弟掌管诛仙四剑多年，也曾寻找诛仙阵图，想要在老师失踪的情况下立下剑阵，对抗彼岸，没想到，竟在无生老母手中。

“还真是如此。”

广成子叹息道。

比起玉鼎真人来说，祂有猜测，但那时掌教师弟都登临彼岸，成为了第二代元始天尊了。

加上失去诛仙四剑，祂也就没有继续纠结，不料会在这一日，看到无生老母主动交出诛仙阵图的一幕。

孟奇与顾小桑眺望着真空家乡，没有动作。

他们夫妻联手，虽然应该能击毙无生老母，但是顾小桑想依靠自己的力量，对抗无生老母这位笼罩了她一生的阴影，而现在的她，虽然进境神速，是一位近古老者，但距离无生老母仍然有很大的差距。

除非万不得己，否则的话，顾小桑不想让孟奇出手。

她是彼岸者了，一些事情，要由自己了断。

轰隆！

当无生老母交出诛仙阵图之后，摩罗刚刚拿到阵图，诸天万界就有一股轰鸣声传了出来。

似乎是摩罗与诛仙阵图两大终结象征接触，让毁灭之意激增，让诸天万界朝着最终破灭，前进一大步。

诛仙剑阵全了！

与菩提古佛的想法类似，亲眼见到商毅那种不加掩饰的变化，无生老母也做出明智选择。

至于得到诛仙剑阵之后，商毅会不会更强，更加的难以对付，就不在无生老母考虑之内。

那是最古老者需要考虑的事情。

既然阿弥陀佛被牵制了，那么也别怪祂毫无反抗的，就交出诛仙阵图了。

不交……

祂也许会死的。

怎么能死在纪元即将终结之时？

……

时光根源。

刚刚回溯到此地的商毅，看着酣战的两位最古老者。

所有纪元对应的三清身。

应身海洋、法身、报身。

明明是属于两人的战争，却有着千军万马厮杀之态，在此地的一兵一卒，都属于超脱苦海的彼岸级数，动念之间，就是苦海圆满无法抵御的彼岸伟力。

也许，两位最古老者最弱化身，远不及正常彼岸者，但是既然身为彼岸，并且出现在了时光的最根源，就意味着，数量能决定这一场战斗的最终走向。

有些化身弱是弱，但是其本质，无疑属于最古老者。

十个、百个、千个万个……

超越恒河沙之数。

比起阿弥陀佛近乎无限的应身，道德天尊的三清之身虽然同样多到吓人，但也相形见绌。

每一具三清之身，都要面对许多许多的彼岸级应身。

商毅吞九幽、融九天带来的末劫更近，让道德天尊受到的削弱更为明显，已经难以完全压制阿弥陀佛。

只是很可惜，不等阿弥陀佛干预末劫纪元内的种种，商毅就来到了这里，已是最古老者。

商毅的到来，也引起了两位最古天尊、古佛的注视。

两人都没有想到，商毅能成为古往今来的所有纪元，第五位最古老彼岸。

超脱前的道尊不是，妖皇不是，昊天上帝同样不是，当初全都差了一线。

道尊是根本不用成为最古老者，就开创出了做减求空之法，证得了道果。

妖皇如今状态奇特，与诸天万界隔绝，无法被感知，无法断定是古老者，还是最古老者。

至于昊天上帝……

历经数个纪元谋划，到太古洪荒的横压一世，可惜还是少了些时间，陨落在纪元破灭时。

相较来说，能在纪元破灭之前，成为最古者的商毅，就极为出彩了。

在两位最古老者注视自身之时，商毅爽朗一笑，道：

“天尊暂且观战吧，我与阿弥陀之间有段因果，正好趁着纪元未灭，好好清算一番。”

道德天尊闻言，祂也不多言语，当即后撤了，复返无为，清净自然。

“阿弥陀佛……”

商毅看向古老之佛，语气莫名。

迎着商毅的注视，阿弥陀佛面不改色，只是念了句佛号。

在最古老者之间，也是有强弱之分的。

不然的话，当初道德天尊无法压制祂。

阿弥陀佛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，刚刚成最古老者的商毅，会比祂强。

比起商毅，祂唯一顾忌的就是，孟奇会不会在此时圆满，让三清的做减求空成功，从而证得道果。

“道友当真如此？”

阿弥陀佛淡漠道。

祂道：“莫不是，道友因为当初的因果，就准备舍弃性命？换来三清的证道之机？”

舍弃性命，并不是说阿弥陀佛有信心击杀商毅，而是只要纪元破灭，那么登临诸天万界至尊宝座的商毅除非证得道果，否则难逃一死，哪怕是最古老者，也不一定能例外。

毕竟，所有纪元以来，没有哪个纪元的天帝是最古老者，无人能肯定，已经是最古老者的商毅，是不是必然陨落在纪元破灭之时。

商毅闻言，轻哼一声，淡然回道：“若真如此，是因为我拖住了你，让三清有了证得道果之机，那我真的陨落在末劫，恐怕也会有重来的机会。”

“末劫的最终破灭，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终结了。”

根据他的猜测，末劫一事确确实实，如果不是原时空中，证得道果的元始天尊钦定孟奇去开天，创造新的纪元，恐怕一切都戛然而止了。

正是有一位道果干涉，新纪元才可以开辟成功，而不是和彼岸推测的那般，哪怕元始天尊开天，新的诸天万界，也会很快的被虚无吞没。

如果是无生老母证道，也许末劫，就是真真正正的终结。

一旁的道德天尊开口，祂颔首道：“如果是和商毅道友所说的一般，老道证道后，自会复活祂。”

这无关乎因果，只是本性的选择。

如今大势已定，祂甚至没有让消失万古的元始天尊与灵宝天尊归来。

此举，只为在完整的纪元循环之力出现的刹那，更快的融合，催熟自身道果雏形。

眼见阿弥陀佛似乎是若有所思，商毅踏前一步，冷然道：“可惜了，今日你就要陨落在这里了，未来种种之事，也无法看到了。”

他话语中的杀意根本没有掩饰，令人心底发寒，竟然想将阿弥陀佛这位成道不知多少纪元的最古老者击毙在此！

奴役之仇，自然是不共戴天的，如果不是偶然发现了阿弥陀佛的暗手，他早就万劫不复了。

话语荡开，响彻古往今来所有纪元每一点波光，让往后纪元的彼岸们，心中一惊。

祂哪来的底气？

击杀阿弥陀佛？

诸多纪元以来，陨落的彼岸者虽然少，但也有，不过可曾有一位最古老者陨落吗？

末劫即将爆发之际，祂们将见证前无古人之事？

一处处彼岸道场内，都有略带惊疑的视线投出，看向了时光根源。

可惜，哪怕古老者，也只能止步于最初纪元诞生的那一瞬间，无法继续往前回溯，视线自然也包括在其中，亦或者说，如果能看到时光根源，也就意味着能回溯到时光根源，那么祂们也就是最古老者了。

一时间，众位彼岸者平静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心，有了一丝波动。

听到商毅杀意十足的话语，阿弥陀佛反而露出笑容，祂微笑着道：“道友出手吧。”

祂不认为当初驱使伏皇，给商毅的化身种下奴役的种子有什么错。

彼岸超脱诸天万界，苦海世俗的常理与善恶，已经无法束缚祂们，一切有助于自身成就道果的人、物、事，都是对的，反之，都是错的。

看到阿弥陀佛的态度，商毅可以猜出祂心中的想法，心中杀意愈发炽烈。

铮！

赤青黑白四道剑光，从他身边斩出，封锁八荒六合。

古朴沧桑的诛仙阵图，在这时也出现了。

刚刚入手没有多久，商毅就炼化了这件诛仙剑阵的最核心的至宝。

轰隆！

恐怖的毁灭与杀伐，充斥诸般大道仍有模糊，近乎混为一体的时光根源。

比起当初的诛仙剑阵，此时不止诛仙阵图完全归位，当前节点更是距离末劫愈发接近，毁灭当道，让诛仙剑阵的威能更加的恐怖绝伦了。

彼岸级至宝同存古今，哪怕诛仙剑阵身处时光根源，却因为当前节点受到了相应增幅，也相当于，时光根源之内的诛仙剑阵得到了增幅。

这一刻，哪怕阿弥陀佛再怎么淡然自若，不相信商毅拥有击杀他的力量，也不得不微微变了变色。

“当初封神之战，趁机拆分了诛仙剑阵，果真没错。”

“如果换了灵宝主持，也许诛仙剑阵真有威胁最古老者性命的可能。”

阿弥陀佛心中暗道。

诛戮陷绝四大剑阵将祂完全围困在中央，自化诸天，无穷尽的剑气交缠，斩向了那片应身的海洋。

商毅知道现在的诛仙剑阵对于最古老者的威胁不大，也没有做无用之功，选择先铲除那片让他有些忌惮的应身海洋。

既然阿弥陀佛会在最古老者之战中召唤出应身之海，就代表蚁多咬死象这句话，放在眼下的情况，并非是无稽之谈。

也许单一应身与最古老者的差距远大于蚂蚁与大象，但耐不住应身太多，多到让人头皮有点发麻。

诛仙剑阵与应身海洋厮杀在一起，一时，大战惊天。

每一道剑气都似乎拥有生命一般，剑气化为了剑灵，施展出惊艳的剑招。

截天七剑、截天逆式、如来九剑……

一剑生万法、万法化一剑……

一道道诛戮陷绝剑气，演绎万剑，化生万法，与自身的时间、空间、物质、能量的大道互相结合。

甚至在其中，能看到平乱诀、草字剑诀、仙劫剑诀等等剑招的影子，当然，能在此时被施展出来，无疑证明了，商毅在原有的基础上推陈出新，让三大仙王级剑道杀招，极致升华，超越原本不知多少倍。

这场战斗，不止发生在时光根源，同样出现在所有纪元，充斥每一点波光。

也映入了众位彼岸者的眼中。

诛仙剑阵内的无尽剑气，能让任何剑道修士为之痴迷，为之疯狂。

可惜除了彼岸级数之外，无人能感应到诛仙剑阵内部的大致情况，只有无穷无尽的毁灭与破坏充斥在苦海众生的心头。

时光长河正在震荡不休，时光层面的逻辑被完全践踏。

上个刹那，下个刹那。

过去、现在、未来……

时光长河的每一点波光，都因为诛仙剑阵的出现而发生天大变动，历史修正之力与大因果之力，根本无法阻拦这一切，难以影响到诛仙剑阵的存在，而产生的历史改变。

所谓古史，面对彼岸时，是那么的苍白无力。

历史大乱，直接影响到当前节点，让毁灭愈发明显了。

原本百多年后才会彻底爆发的末劫，因为商毅的出手，近在眼前！

他可没有像道德天尊那般，与阿弥陀佛交锋的时候多有维护历史，而是任由诸多变化衍生，让一切走向最终的破灭。

最古老的佛陀念了佛号，祂看着处于下风的应身海洋，轻声开口：“诛仙剑阵，当真不同凡响。”

商毅听闻，脸色似乎更冷了几分。

他在剑道上的最高成就，竟然仅换来一句‘诛仙剑阵不同凡响’？

欺人太甚！

在商毅心绪波动的时候，阿弥陀佛淡淡开口：“仅仅是如此的话，想要斩杀我，还差了一些。”

除了应身，阿弥陀佛还修有法身与报身，皆有最古老者的本质。

在祂开口的同时，一颗舍利子冲出灵台，悬浮在阿弥陀佛头顶，环绕梦幻光辉。

原本被诛仙剑阵分开的大圆满报身，重新出现在阿弥陀佛身侧，低声诵念佛号，消弭着剑气。

舍利照耀出白光，充斥古今与未来。

无量光！无量寿！无量神通！

在白光照耀之下，亿万演绎绝妙剑法的诛仙剑气逐渐虚幻，似乎成为了梦幻中的事物一般，梦醒了，也就没了。

阿弥陀佛是梦幻的主宰，有梦中证道法，是梦境与幻想的霸主。

白光照耀之处，都化为了梦幻空花，恐怖剑气是空，剑招妙法是空，巍峨帝者是空，似乎一切，都是梦中之物，无法在现实中存在。

商毅直接消失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