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部长眉头紧锁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张卫东的话让他陷入沉思——秦明远敢孤身前来谈判，必然留有后手。贸然行动，只会打草惊蛇。

“好，就按你说的办。”赵部长最终下定决心，“国安会秘密监控秦明远，但不会干扰他的行动。时空项目由你全权负责，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联系我。”

张卫东点头致谢，毕竟，对于负责国家安全的赵部长来说，这个决定，太过艰难。

因为，这中间如果发生任何意外，他都将难以向国主交待。

张卫东随即拨通了王哲的电话：“准备接收一批新设备和人手，秦明远的团队今天下午就到。”

三个月之后。

军工基地地下五层，新扩建的“时空实验室”灯火通明。

秦明远带着六名核心研究员站在量子计算机前，神情复杂。

“这就是你们根据我的理论建造的原型机？”秦明远抚摸着机器外壳，声音微微发颤，“比我想象的先进。”

王哲推了推眼镜：“多亏了你提供的算法，我们突破了量子纠缠态的稳定性问题。”

张卫东走到控制台前，调出一组数据：“但能量供给仍是瓶颈。要打开足以让人穿越的时空裂缝，需要相当于三峡电站完全建成后一小时的发电量。”

秦明远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圆球：“这是我带来的‘时空锚点’，能大幅降低能耗。不过……”他犹豫片刻，“每次使用后需要24小时冷却，且最多传送三人。”

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。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——秦明远很可能选择独自返回未来，留下他的团队。

“开始调试吧。”张卫东打破沉默，“一周后进行首次活体实验。”

……

深夜，张卫东回到家。推开卧室门，发现齐悦还靠在床头看书。

“还没睡？”他轻声问。

齐悦放下书，眼中满是担忧：“晟儿发烧了，刚退下去。”

张卫东急忙走到婴儿床边。小张晟睡得正香，额头还有些发烫。他俯身亲吻儿子的脸颊，突然一阵心悸——此时的他，特别能够理解秦明远回家的强烈愿望。

如果深爱自己的家人，而且，家人也深爱着自己，谁又能忍受亲人割舍的那种痛苦？

“怎么了？”齐悦敏锐地察觉丈夫的异常。

张卫东摇摇头，握住妻子的手：“最近工作太忙，忽略了你们。”

齐悦靠在他肩上：“妈今天又劝你辞官归隐呢。”

“等这个项目结束，我们就找个地方小住段时间。”张卫东轻抚妻子的长发，“对了，公司交接顺利吗？”

“王越派来的团队很专业，就是……”齐悦欲言又止。

“就是什么？”

“今天有个叫马克·约翰逊的外国人突然到访，说想谈量子技术合作。他看我的眼神……让人不舒服。”

张卫东身体骤然紧绷。马克·约翰逊，科锐公司的cto，明明已经被驱逐出境！

“他什么时候来的？说了什么？”

“下午三点左右，问了些奇怪的问题，比如‘张市长是不是经常预测未来’、‘有没有提过2045年’……”齐悦突然瞪大眼睛，“等等，你怎么知道他是外国人？我没说啊！”

张卫东意识到失言，急忙解释：“王越跟我提过这人。以后他再来，直接叫保安。”

安抚齐悦睡下后，张卫东悄悄拨通林雪的电话：“马克·约翰逊非法入境，立即实施抓捕！”

……

一周后，时空实验室。

秦明远站在环形装置中央，身上连接着数十条传感器。张卫东和王哲在控制台前进行最后检查。

“能量充填90%……95%……100%！”王哲声音发紧，“准备启动！”

秦明远深吸一口气，看向张卫东：“无论成功与否，感谢你的帮助。我的团队会继续协助你们研究。”

“祝你好运。”张卫东按下启动键。

装置发出刺眼的蓝光，秦明远的身影开始扭曲。突然，警报声大作！

“能量波动异常！”王哲惊呼。

一道黑影从通风管窜出，直扑控制台——是马克·约翰逊！他狞笑着举起枪：“谢谢你们打开时空之门！”

“砰！”

枪响的瞬间，林雪从侧门冲入，一枪击中马克手腕。但为时已晚，控制台被打出火花，整个实验室剧烈震动！

“快出去！”张卫东拽起王哲就往门口跑。

身后传来秦明远的喊声：“时空裂缝失控了！张卫东，你必须关闭——”

巨大的爆炸声中，一道蓝色光柱冲天而起，将整座军工基地笼罩其中……

刺目的蓝光吞噬了整个实验室，张卫东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，耳畔是震耳欲聋的嗡鸣。他下意识地抓紧王哲，两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甩了出去，重重撞在金属墙壁上。

“东哥！！”臧力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，但很快被淹没在能量风暴的呼啸声中。

张卫东勉强睁开眼，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——实验室中央，一道漆黑的裂缝正在疯狂扩张，像一张贪婪的巨口，吞噬着周围的一切。

实验设备、金属支架、甚至空气都被扭曲着吸入其中……

而更可怕的是，裂缝边缘，秦明远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分解，化作无数光点，被撕裂的时空吞噬。

“能量过载！必须关闭通道！”王哲挣扎着爬起来，冲向备用控制台。

“来不及了！”林雪大喊，她的半边身体已经被裂缝的引力拉扯得站立不稳。

张卫东咬牙冲向主控台，但马克·约翰逊却狞笑着挡在他面前，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的眉心。

“张市长，你以为我会让你破坏这一切吗？”马克的声音近乎疯狂，“时空裂缝一旦打开，就再也关不上了！”

“疯子！”张卫东猛地侧身，子弹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。他一个箭步冲上去，狠狠一拳砸在马克脸上，两人同时摔倒在地。

“东哥！裂缝在扩大！”臧力力惊恐地指向实验室外——黑色的裂痕已经蔓延到墙壁，整座军工基地都在剧烈震动，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撕裂。

“必须……关闭它！”张卫东挣扎着爬起来，冲向主控台。

“没用的！”马克吐出一口血沫，狂笑道，“时空裂缝一旦失控，就会吞噬整个城市！你们谁也阻止不了！”

“闭嘴！”张卫东一拳将他打晕，随即扑向控制台。

屏幕上，能量指数已经爆表，红色的警告疯狂闪烁。

“警告！时空稳定性崩溃！预计3分钟后扩散至方圆10公里！”

“该死！”张卫东飞快输入指令，但系统毫无反应。裂缝仍在扩大，整个实验室的金属结构开始扭曲变形，天花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
“东哥！秦明远留下的数据！”王哲突然大喊，从地上捡起一块闪烁着微光的芯片，“他说过，如果出现意外，可以用这个强行关闭裂缝！”

“怎么用？！”

“直接插入量子计算机核心！”

张卫东二话不说，冲向中央装置。裂缝的引力已经强到让人寸步难行，他每走一步，都像是顶着飓风前行。

“东哥！小心！”臧力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
张卫东回头，瞳孔骤缩——一块巨大的金属板被裂缝的引力扯断，正朝他狠狠砸来！
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身影猛地将他推开。

“砰！”

金属板重重砸在林雪身上，她闷哼一声，鲜血从嘴角溢出。

“林雪！”张卫东想去拉她，但裂缝的引力已经让她无法挣脱。

“快……关掉它！”林雪艰难地抬起手，将一把电磁脉冲枪丢给他，“用这个……破坏核心！”

张卫东咬牙转身，用尽全力冲向量子计算机。裂缝的引力几乎要将他撕碎，但他死死抓住装置边缘，猛地将芯片插入核心接口！

“滴——”

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停止，裂缝的扩张速度减缓，但仍在缓慢扩大。

“还不够！”王哲大喊，“能量还在溢出！”

张卫东举起电磁脉冲枪，对准量子计算机核心，扣下扳机——

“轰！！！”

剧烈的爆炸席卷整个实验室，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。

张卫东最后的意识，是身体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，重重撞在墙上。

然后，世界陷入黑暗。

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。

“滴……滴……”

耳边传来心电监护仪的规律声响。

张卫东缓缓睁开眼，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。

“醒了？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
他艰难地转头，看到齐悦坐在床边，眼眶通红。

“我……还活着？”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。

“差点就没了。”齐悦紧紧握住他的手，声音哽咽，“你昏迷了三天。”

“实验室……裂缝……”

“裂缝消失了。”齐悦深吸一口气，“但整个军工基地地下五层全部损毁，幸好疏散及时，没有人员死亡。”

“林雪呢？”

“她没事，断了两根肋骨，但已经脱离危险。”

张卫东长舒一口气，随即想起什么，猛地撑起身子：“马克·约翰逊呢？秦明远呢？”

齐悦的表情变得复杂。

“马克被国安带走了，但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秦明远……消失了。”

“消失？”

“监控显示，在爆炸前的最后一秒，他被裂缝彻底吞噬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
张卫东沉默。

秦明远……成功回到了2045年？还是被失控的时空彻底撕碎？

没人知道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