茯苓那若，我不在呢？

茯苓故意这么一问。

听着轻飘飘的一句话，却像一把钝刀突然切入血肉，卓翼宸的表情顿时凝固，猛地收拢手指，骤然紧攥。

卓翼宸不会。

他眉头紧锁，不假思索地否决道，然而他的神情可不似他说出的话那般坚定，声音哑得不成样子，方才还温存的眼神突然变得慌乱。

茯苓发现，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、雷厉风行的年轻统领，今夜却很是感性，此刻竟像个害怕被丢弃的孩子般乱了神，红了眼眶。

卓翼宸突然俯身抱住她，额头抵在她肩上，温热的呼吸透过单薄衣裙烫着她的锁骨。

卓翼宸不会。

他附在她的耳边重复着，声音闷在她发间，却比上一句更加坚定深情。

茯苓被这么抱着，感受到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，却又仿佛意识到可能弄疼她时稍稍放松，改成小心翼翼地圈着。

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，还有那略微急促的心跳，她适时地抬起手，抚上他的背。

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片刻，卓翼宸稍稍退开一些，却仍保持着环抱的姿势。

月光洒落，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，茯苓抬眼，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。

近在咫尺的对视，卓翼宸心头悸动，眼神中虽然掺杂着些许羞涩，但仍然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。

两人的距离在无声中渐渐缩短，呼吸变得绵长温热。

卓翼宸心跳加快，带着试探的意味靠近，茯苓微微仰起脸，闭上了眼睛，默许的动作让他的呼吸明显一滞。

他的唇覆了上来她的唇，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，像蝴蝶停驻在花瓣上，渐吻渐深，变得热烈起来。

不同于上一次的被动与克制，卓翼宸的手从她腰间上移，指尖穿过她散落的发丝，托住她的后脑，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主动。

茯苓环住他的腰，身体也更紧地贴向他。

夜风拂过，烛火尽熄，任由月光静静流淌，吞没缱绻的呼吸、熨烫的体温，以及未说完的话，照见床脚散落的衣物，亦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案上那杯被遗忘的茶，茶水在微微晃动，映着支离破碎的月光，而茶叶早已沉底，如那甘愿沦陷沉溺的真心。

…

晨光微熹，卓翼宸倏然睁眼醒来，身侧之人却不见踪迹，只触到一片微凉的锦褥。

他支起身子，看着昨夜缠绵的痕迹犹在，衾被间残留着扑鼻的馨香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，昨夜那些旖旎画面突然鲜明起来，卓翼宸耳根蓦地烧了起来，他故作淡定地抓过中衣，可系带时错了两回才系好。

快速穿好衣物，他茫然四顾，有些坐立难安，走也不是，留也不是，目光又不经意间落在那未收好的针线，顺手捡起，掀开绣篓上的素帕，瞧见里头躺着容先的人偶，不过穿上精巧的墨蓝长袍。

卓翼宸目光一凝，拿起人偶，指尖拂过那精细的云纹，这般灵巧的手艺，绝非一个被囚禁十年之人能有的。

晨风穿堂而过，案上旁边那杯隔夜茶泛起涟漪，倒映出他瞬间冷峻的眉眼，茶汤里沉浮的碎叶，像极了他此刻翻涌的思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