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水寺的晨钟敲响，众僧齐聚大殿诵经。

无心跪坐在蒲团上，双手合十，闭目默念。无禅在他身侧，神情肃穆，嗓音低沉浑厚，念得极为认真。

忽然，无心的耳尖微微一动。

一缕熟悉的桃花香飘来，紧接着，他感觉自己的僧袍袖子被轻轻扯了扯。

他不动声色，依旧闭目诵经，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。

“小和尚，你师兄念经好认真啊。”桃夭的声音轻轻传来，带着几分调皮。

无心没理她。

她又扯了扯他的袖子：“喂，理理我嘛。”

无心依旧不睁眼，只是指尖悄悄在袖中点了点，示意她别闹。

桃夭轻哼一声，飘到无禅身后，指尖虚点他的光头：“你师兄的脑袋比你的还亮。”

无心差点笑出声，连忙咳嗽一声掩饰。

无禅微微侧目：“师弟，可是喉咙不适？”

无心摇头：“无碍，师兄继续。”

无禅点头，继续诵经，可刚念两句，忽然感觉后颈微凉，似有清风拂过。他皱了皱眉，回头看了一眼，却什么也没发现。

“奇怪……”他低声喃喃。

桃夭捂着嘴偷笑，飘到无心耳边：“你师兄好像发现我了。”

无心颇为无奈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如今的桃夭不仅能在白天随意走动，甚至可以自由穿梭于寺庙的每一个角落。

趁着众人低头诵经的片刻，他微微侧过头，用几乎难以察觉的气音低声道：“别闹了，待会被发现可就麻烦了。”

桃夭才不怕，她仗着别人看不见她，故意在无禅面前晃来晃去，甚至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。

无禅眉头越皱越紧，忽然停下诵经，低声对无心道：“师弟，你有没有觉得……今日殿内似有妖风？”

无心：“……”

桃夭：“噗。”

无心强忍笑意，故作严肃：“师兄多虑了，或许是山风微凉。”

无禅摇头：“不对，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。”

他说着，竟真的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，低声念了几句驱邪咒，往空中一贴——

当然，什么也没贴到。

桃夭笑得花枝乱颤，飘到无心身后，趴在他肩上：“这和尚真好玩！”

无心忍笑忍得辛苦，只能低头假装咳嗽。

无禅见他如此，关切道：“师弟，你今日怎么总是咳嗽？莫不是染了风寒？”

无心连忙摆手：“无妨，无妨。”

无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，又环顾四周，最终叹了口气：“罢了，或许是我想多了。”

待早课结束，众僧散去，无心快步走到后院，桃夭才现出身形，笑得前仰后合：“你师兄太有趣了！他居然想用符咒贴我！”

无心无奈摇头：“你呀，再这样闹下去，他怕是要请师父来驱邪了。”

桃夭歪头：“忘忧大师才不会驱我，他每次在桃树下念经，我都乖乖坐着听呢。”

无心轻笑：“师父也许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。”

桃夭眨了眨眼：“那他为什么不揭穿我？”

无心望着她，眸色温柔：“大概是因为……他觉得你并非恶妖吧。”

桃夭怔了怔，随即眉眼弯弯：“那当然，我可是好妖！”

她说着，忽然飘到无心面前，指尖虚点他的鼻尖：“不过，我最喜欢的还是你，因为只有你能看见我。”

无心耳尖微红，轻咳一声：“天色不早了，该去练功了。”

桃夭笑嘻嘻地跟上去：“我陪你呀！”

夕阳西下，一道影子被拉得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