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没想到她会用自己的话安慰自己，心头一暖，低声道：“嗯。”

桃夭笑了，绕到他面前：“那以后你难过了，我就给你念经！虽然我记不全，但可以瞎编！”

无心终于笑出声：“哪有这样安慰人的？”

桃夭理直气壮：“我是妖嘛，不懂你们人类的规矩！

夜风拂过，吹散了泥土上的字迹，但某个名字已经刻在了桃花妖的心里。

后来，每当无心在月下独坐，桃夭就会飘到他身边，用生涩的语调背《金刚经》，背到一半忘了词，就开始胡编：如是我闻，一时佛在舍卫国……桃树底下有个小和尚，长得特别好看……”

无心总是忍不住笑，那些沉重的往事，似乎也在她的胡闹中变得轻了几分。

夜色深沉，后山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，唯有罗刹堂内隐隐传来衣袂翻飞之声。

无心立于堂中央，指尖凝聚一缕幽蓝气劲，双眸微阖，周身气息如渊似海，深不可测。他修习的正是罗刹堂禁术之一——心魔引。

忽然，窗外传来一阵银铃轻响，紧接着，几片桃花瓣飘了进来，悠悠落在他脚边。

无心唇角微扬，却未睁眼：“桃夭，偷看别人练功可不是好习惯。”

桃夭从窗棂探出头，赤足轻晃，笑嘻嘻道：“谁让你一整天都不出来？我无聊嘛！”

无心收势，周身气劲散去，抬眸看向她：“今日修习的是禁术，不能分心。”

桃夭飘进来，绕着他转了一圈，指尖虚点他眉心的红色印记：“这个，比昨天更亮了。”

无心轻笑：“你倒是观察得仔细。”

桃夭歪头：“练这些武功，好玩吗？”

“不是为好玩。”无心走到案前，倒了杯茶，“罗刹堂三十二秘术，每一门都凶险万分，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。”

桃夭似懂非懂，但她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确实没兴趣，便飘到他身旁坐下：“那你还练？”

无心抿了口茶，眸色微深：“有些事，总得有人去做。”

桃夭不懂他话中深意，但她能感觉到，无心此刻的情绪并不轻松。她想了想，忽然伸手虚抚他的发顶：“那……我给你背段经？”

无心失笑：“你连《金刚经》都背不全，还能背什么？”

桃夭不服：“谁说的！我最近可认真了！”

她清了清嗓子，学着忘忧大师的模样，一本正经地念道：“如是我闻，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……”

无心挑眉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。

桃夭背了几句，忽然卡壳，眼珠一转，开始胡编：“呃……然后佛说，院子里有棵桃树，树上有个小妖，特别可爱……”

无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：“你这是哪门子佛经？”

桃夭理直气壮：“《桃花经》！我自创的！”

无心摇头轻笑，眼底的沉郁欣慰她的插科打诨消散。

此后，无心修炼的间隙，桃夭总会飘进来，有时带几片桃花，有时胡乱背几句经，更多时候，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，看着他练功。

无心偶尔会停下，与她讲些江湖轶事，或是佛经中的典故。桃夭虽不懂武功，但对这些故事极感兴趣，常常听得入神。

“小和尚，”某日，她忽然问，“你练的这些武功，厉害吗？”

无心指尖轻点，一缕气劲萦绕指尖，如烟似雾：“你想试试？”

桃夭连忙摇头：“我才不要！我是妖，碰一下说不定就散了！”

无心收回内力，温声道：“放心，我不会伤你。”

桃夭盯着他的手，忽然道：“那如果有一天，有人要伤你，你能保护自己吗？”

无心微怔，随即笑道：“能。”

桃夭松了口气，眉眼弯弯：“那就好。”

她虽不懂江湖恩怨，但她知道，无心很强，强到足以自保——这就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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