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夫君登基为帝,她被逼和离
盛妩闻言,赶忙从他腿上站起,退到一旁。
司烨的手顿时停在半空,又缓缓落下。
看着盛妩局促不安的样子。他眼中有一丝遗憾,瞬息即逝。
若是当初她不和离,那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她。
然,走错了路,即便回来了,也回不到最初了。
司烨让宫人传沈薇进来,见盛妩要退出去。他叫住她。
有些事,即是注定了,总要叫她习惯。
司烨坐在东次间靠窗的明黄色软榻上,方几上汝窑天青釉瓶斜插一枝紫薇,与鎏金狻猊香炉中升起的龙涎香烟缕交织。
张德全十分恭敬的引着沈薇进到东次间,她今日梳着倭堕髻,簪着九凤衔珠步摇,一颦一笑间耀珠轻晃,将她明艳的面容衬的越发瑰丽。
她朝司烨行过礼后,就自然而然的坐在司烨身侧,帝后华服相称。
此刻,她红唇轻启,贴在司烨耳畔低语,声音轻的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。
司烨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弧度,凤眸耀着星光,整个大殿似乎都因这一笑而明亮了几分。
盛妩站在二人对面,目光轻轻一掠,随即就快速移开。
“阿妩,你怎么站着啊?来,到本宫这儿坐。”沈薇温声说着,还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,示意她过来坐。
盛妩敛着眉眼:“站习惯了,不妨事。”声音淡淡的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沈薇朝月英使了个眼色,月英心领神会,走过去搀住盛妩的手臂。
“盛夫人您可千万别跟皇后娘娘见外,她少时就把您看的比自家姐妹都亲。让您过去坐,您只管坐着,不必在乎尊卑礼节。”
月英一边和颜悦色的说着,一边扯着盛妩的胳膊往那处请。
盛妩伸手按住月英的手:“就不劳月英姑姑上手请了,我自己走过去。”
司烨听到“上手请”时,凤眸扫了一眼月英。
眼神凌厉!
月英心间一颤,瞬间束手站在原地,连盛妩一片衣角都不敢碰了。
盛妩缓缓走过去,随即坐在沈薇身边,她一身素衣,青丝只用一支银钗挽在脑后。与沈薇坐在一起比较,越发显得素淡。
司烨不觉皱眉,从前她跟着自己的时候,首饰华裳,他都给她买最好的,让她成为人人艳羡的女子。
和离的时候,那些首饰钗环,她一件也没带走,包括给她买的衣裙,甚至连一件他买的肚兜,她都原封不动的叠在柜子里。
如今这样也算她咎由自取,司烨把脸转到一边儿。
盛妩安静的坐在那,心里却觉得很讽刺。这算什么?故意奚落她吗?
可惜他们不知道,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,他们也不知道她在梅城的日子,过得有多顺遂。
她刚去的第一年,想到司烨还会控制不住的落泪,他娶沈薇的消息传到梅城的那日,她当夜难产。
那会儿真觉得自己挺不住了,二爷握着她的手,一遍一遍的唤她的名字,最后红着眼告诉她城外的海棠林开了,他给孩子起名叫江棠。
等明年的这个时候,孩子会走路了,他带她们去城外看海棠花,路上给她和孩子买福春居的桂花糕,和京都的味道一样。
她想活着去看城外的海棠花,还想带棠儿去吃福春居的桂花糕。
在梅城的那几年,大抵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!
“阿妩,你脖子上怎么了?”沈薇忽然盯着她的脖子问。
她回:“虫子咬的。”
“胡说,虫子怎能咬成这样?”
说着,沈薇就去查看盛妩的脖子,盛妩抬手捂住:“皇后娘娘别看了,就是虫子咬的。”
盛妩说这话的时候,司烨一直在看她,他是虫,那她就蛆。
沈薇察觉到二人间的异样,她眼神看向司烨,道:“陛下,既然阿芜不愿意说,臣妾就说两句吧!你将阿芜留在乾清宫不合适。”
听了这话,司烨勾着唇角,似笑非笑:“那依皇后的意思,该把人留在哪里?”
他说“留”,已是表明了态度。
沈薇笑了笑:“陛下,既要把人留下,就该给她一个位份。”
闻言,司烨的目光在沈薇和盛妩之间来回扫了一眼,最后落在盛妩的脸上,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,显得意味深长。
令盛妩心中不由得一凛,她不想要什么位份。
按说最不想让自己留在宫里的当属沈薇才对。毕竟自己曾是司烨明媒正娶的发妻,哪怕和离了,也会让沈薇不安。
盛妩一时想不明白!
须臾,又见司烨启唇:“皇后觉得应该给她什么位份?”
“取决于陛下,不过,臣妾也不想让你委屈了她。”
司烨轻笑:“那就让她做个才人吧?”
闻言,沈薇眉梢挑出惊讶的弧度:“陛下,才人位份最低。这样会不会太委屈阿妩了?”
“她一个二嫁妇,朕封她为五品才人,已是高看了。”他把玩着手里的玉杯,语气低沉。
只是这话说完,便闻得一声哽咽。
司烨握着玉杯的手,不由得紧了紧,抬眼望去,只见盛妩半低着头,单薄的肩膀随着胸口的抽搐,一下下颤抖。下巴尖上还缀着泪珠子。又咬着嫣红的下唇,强忍着哽咽声。
司烨幽沉的眼底,一瞬间变得有些波澜起伏,内心像是挣扎着什么一样。他让她做才人,是对她好。一下爬太高,会成为别人的靶子。
只要她听话,待薛晚云生下皇长子,他把孩子抱给她抚养,等孩子大些了,他再给她赐号封妃。
沈薇见她哭了,拿着帕子给她擦泪,又安抚她:“阿妩,你放心,即便是做才人,有本宫护着,后宫里也没人能欺负你。”
盛妩咬着下唇一言不发,只闷头抽泣。
却听司烨突然说了句:“你若不想当才人,就只能在乾清宫当宫女。”
闻言,盛妩站起身,朝他福了福身子:“我想留在乾清宫当宫女。”
司烨睨着她,面色转冷,他说那话,只是试探她的意思,她竟真的宁愿做宫女,也不愿做他的女人。
好的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