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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 兵酒相衬 开释兵权

宋秀
席间妖娆舞姬献舞时,赵德秀已亲捧酒杯,将一位位在座大将敬过。

待赵德秀敬完酒,回到坐席中后,赵匡胤先将目光看向刚从淮南回京述职的王审琦。

在座诸将皆知,王审琦一向不能饮酒,一喝便晕。

看了王审琦一会后,脸有酣意的赵匡胤,便望天询问道:

“酒是天赐美禄;审琦是我的布衣之交。正要与我共享富贵,为什么让他不能饮酒呢?”

待赵匡胤询问完毕后,他直接举起酒杯朝向王审琦,口中鼓励道:

“上天一定赐给你酒量,试着喝,不要怕。”

面对着赵匡胤的鼓励,王审琦一连举起数杯酒喝起来。

当连喝数杯酒后,王审琦竟真的无晕眩之态。

这一异象让众将惊讶的同时,还让石守信内心变得愈发不安。

在以往宴饮时,赵匡胤知王审琦不能饮酒,从不会主动相劝。

今日?

在石守信疑惑时,赵匡胤忽然挥了挥手,屏退了殿内的内侍与舞姬。

在这时,宫内烛火烧到中断,噼啪响了起来。

于噼啪响声中,赵匡胤放下酒杯,他的指尖在食案上轻轻敲着,开口说道:

“审琦不能饮酒,是天性。

然天性,能被帝王向上天祝祷所扭转。

口含天宪,言出法随,做皇帝本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。”

当赵匡胤说到这里时,慕容延钊亦开始意识到不对劲。

在席间气氛悄然转变时,赵匡胤重重发出了一句叹息:

“和兄弟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,这皇帝位,我坐得不如当年做节度使时安稳啊!”

赵匡胤这话一出,原本相互劝酒的宴席霎时静了。

沉静的气氛下,高怀德刚要开口,赵匡胤已转头看向他,眼神里没了笑意:

“怀德,你娶了我的妹妹,我们两家是至亲。

可你夜里躺在床上,是否想过:

万一哪天你的部下揣着黄袍闯进来,往你身上一披,你推得掉吗?”

闻听这话,高怀德脸色大变。

他手里的酒杯“当啷”落在案上,酒水溅到了身上。

接着他慌忙地站起身,因太过着急,他的膝盖撞在了案几上。

还来不及喊痛,高怀德就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去,高声喊道:

“陛下!臣绝无.”

高怀德语带惊慌的辩解还未展开,赵匡胤就伸出手虚扶道:

“起来,起来。”

“我不是疑你。”

暂且安抚住高怀德后,赵匡胤将目光看向在座诸将,声音愈发深沉:

“去年陈桥驿的事,你们大多在场。

那时群情汹涌,将士们急着要将黄袍披在我身上,弄得我进退两难。

要不是元英反应机敏,一场大祸顷刻将至。

那日我不能说不,那有朝一日,你们的部下也这么做,你们能说不吗?”

赵匡胤的这话像块寒冰,直接浇灭了席间的暖意与酒意。

相比于方才,赵匡胤当下的话,是对着所有大将说。

皇帝威严,惊得在座大将,都纷纷起身如高怀德一般,跪在了赵匡胤身前。

大将起身时焦急万分,如高怀德般撞翻了身前的食案。

案上酒壶、酒杯、食盘交相落地,碰撞出一阵尖锐嘈杂的声响。

而当席间声响传到外间后,众将们隐隐听到了让他们更感惊慌的声音:

沉重的甲胄碰撞声!

跪地众将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,一滴滴落在地上。

慕容延钊、石守信、王审琦、张永德等人畏惧的握紧拳头,由于太过用力,指节变得发白。

众将皆感觉到了,帝王心中的猜疑。

五代屠戮,终究无法扭转吗?

惊恐的同时,众将心中不免有着悲叹。

就在席间的气氛,变得越来越绝望时,赵德秀的一声呼喊,给众将们带来了曙光。

赵德秀面露不忍,直接跪倒在赵匡胤身前。

于众将面前,赵德秀对着赵匡胤参拜道:

“不会的,父皇。

列位叔父,不会背叛大宋的!”

赵德秀一边参拜,一边努力在为众将们“辩解”着。

赵德秀的仁义,宛若一道生命的曙光般照在众将身上,让众将们看到了生机。

在赵德秀的带领下,众将纷纷朝着赵匡胤叩拜起来,口中连连惊呼道:

“臣等不敢,臣等不敢”

赵德秀的力保,让赵匡胤先是责备的看了他一眼,似乎在不满他的“荏弱”。

接着赵匡胤脸上浮现不忍的神色,他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道:

“汝等,皆是我之兄弟呀。

我岂是会屠戮兄弟之人?

实不自安也!

不知有何两全之法,既能全兄弟之情,又能护社稷安康?”

赵匡胤新的态度,让众将心中生的希望愈浓。

了解赵匡胤的石守信率先反应过来。

“臣愚钝,从未想过这些。

求陛下指条明路!”

石守信刚说完,诸将就惊慌的连连重复起他的话。

见气氛已烘托足够,赵德秀忙抬起头,看向诸将说道:

“诸位叔父勿慌,父皇仁德,从无妄开杀戒之意。

父皇的意思,无非是怕君臣之间生了嫌隙,嫌隙一生,天下富贵如何能继续共享?

大丈夫在世,为的是富贵荣华。

叔父们若能卸了兵权,多置美宅歌姬,天天享受今日的快乐,难道不是人间美事吗?”

似乎是怕事情拖延,叔父们会受伤害,赵德秀情急之下,说出他为诸将想的的两全之策。

赵德秀话音一落,赵匡胤虽面带犹豫,但终究并未出言反驳。

这代表着默认。

而诸将在听到赵德秀的建议后,不少人犹豫起来。

享权日久,哪能轻易舍得放弃。

况且兵权是自保之本,要是一旦放弃

见诸将还有顾虑,赵德秀“大急”。

赵德秀朝着赵匡胤不断请拜:

“德昭、天水郡侯,皆将至适婚年龄。

另外诸位姐姐、妹妹,亦大多待字闺中。

儿臣求请父皇,为他们赐婚!”

赵德秀的声音刚响起,诸将脸上就露出意动之色。

若能与皇室联姻,的确能大大降低日后被迫害的危险。

赵德秀的这一提议,倒是让赵匡胤无过多考虑。

赵匡胤将目光看向石守信:

“你这夯货,哭甚?你我兄弟一场!

晋王仁德,给你指了一条享福的路。

明日你回府,上奏呈说旧伤发作,难以再征战,愿告病退位。

我会恩准。

田宅、金银、歌姬,我都给你备着,再让皇子娶你的女儿,公主嫁你的儿子。

以后皇室与你是亲家,石家富贵,与国同休,岂不是比现在这样,你防着我,我防着你强?”

说罢后,赵匡胤又手指赵德秀道:

“来日之君,生性仁孝,你还在犹豫什么呢?”

赵匡胤的语气中,充满着诚恳。

一声“夯货”,让石守信大受触动。

领会到赵匡胤的诚恳后,石守信再无半分犹豫。

他朝着赵匡胤及赵德秀重重磕了个头,声音带着哭腔:“臣谢陛下与晋王成全!”

石守信的率先臣服,成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
众将望着赵德秀的身影,突然想起赵德秀的灭国之威。

若贸然反抗,禁军就一定会听他们的吗?

他们所有人给禁军带来的封赏,还没赵德秀一人带来的多。

想到这一点后,赵德秀方才数次求情的画面,重新浮现在众将脑海中。

接着先是张永德,再是慕容延钊、王审琦、高怀德等人。

不一会儿,跪地的诸将们都连声呼拜:

“愿告病退位”。

阵阵呼声,让赵匡胤的脸上终露笑意。

“快起来,跪着作甚?

起来喝酒!”

赵匡胤起身带着赵德秀,一一将跪地将领扶起。

“今日这话,只当是兄弟间说的醉话!”

在赵匡胤的命令下,内侍重新入殿整理宴席。

下一刻,席间酒意再度蔓延。

随着酒盏再碰时,外间一队队的甲士正在悄然远离。

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?

唯有赵德秀举杯向赵匡胤敬去时,父子眉眼之间,露出了会心的笑意。

五代屠戮,终会远去。

今夜的酒,特别的甜。

数日后,赵德秀亲至魏府中,为魏仁浦送行。

在先前的封赏中,赵德秀被封为河南尹。

河南府是西京洛阳所在。

按照常理,赵德秀应当前往洛阳亲自坐镇,然近来朝中事务繁多,赵德秀短期内无法脱身。

但此要地,赵德秀又不能有所忽略。

好在今日的赵德秀,麾下早已不缺大才。

成为晋王后,赵德秀命魏仁浦为晋王府长史。

若将晋王幕府比作是赵德秀的政事堂,那么晋王府长史等于同平章事。

除去有此任命外,赵德秀还表魏仁浦为河南少尹。

少尹顾名思义,是府尹的副手。

府尹不在时,少尹总领一府军政要务。

从赵德秀对魏仁浦的任命足以看出,赵德秀是想魏仁浦替他坐镇洛阳,为他先打下坚实的基础。

今日,一应手续已齐全,是魏仁浦前往洛阳的日子。

当赵德秀来至府中时,魏仁浦很高兴。

自归朝后,赵德秀忙于禁军封赏事务,很少有空闲时间。

赵德秀能在百忙中,抽空来为自己送行,足以体现出赵德秀对自己的重视。

在府中,赵德秀对魏仁浦行了师徒之礼。

哪怕今时不同往日,但赵德秀一直未忘记,在他羽翼孱弱时,是谁在大力辅助着他。

魏仁浦拗不过赵德秀,在赵德秀行完礼后,便连将赵德秀扶起。

在师徒之情的感染下,魏仁浦笑着说道:

“秦王有屈突通,晋王有臣,足相称也!”

屈突通是李世民心腹重臣,当年李世民或征战四方,或居于长安,就是屈突通将洛阳治理的“只知有秦王,不知有朝廷”。

魏仁浦以屈突通自许,深意为何,智者自知。

魏仁浦的话,让赵德秀有些歉意。

近月来天气寒冷,魏仁浦身体感染了一些风寒。

这几日魏仁浦刚养好身体,就要西行替他去坐镇洛阳。

看到赵德秀脸上的歉意后,魏仁浦不以为意。

“太平之日渐近,老臣充满干劲。”

魏仁浦的意有所指,让赵德秀大笑起来。

赵德秀扶着魏仁浦坐下,随后说道:

“老师想来说的是众将请辞一事?”

赵德秀的机敏,让魏仁浦满意的抚须微笑。

自那一夜后,慕容延钊、石守信、张永德等大将,就陆续上书“告病交权”。

见众将并未食言,赵匡胤很是高兴。

赵匡胤履行承诺,一方面同意众将的请辞,一方面对众将大肆封赏。

近来这一事,在开封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。

常人最多看个热闹,以魏仁浦的老辣,却是看出这一件事背后的不简单。

见魏仁浦有所猜测,赵德秀将那一夜的情形,一五一十说了出来。

听完赵德秀的讲述后,魏仁浦心中震惊,久久无法言语。

良久后,魏仁浦方才开口赞道:

“唐末以来,兵权变更必有屠戮。

今陛下与殿下杯酒释兵权,一举扭转五代恶习,这一事势必传唱千古。”

面对魏仁浦的盛赞,赵德秀回应道:

“千古之事太远,吾只知,待诸将离京后,中原再无人能抗衡中央权威。”

为何要在年初,就行杯酒释兵权一事?

关键就在于,朝廷将开展“罢节度使支郡”一事。

而要想成功开展此事,朝廷首先要做的是,将禁军完全掌控在手中。

朝廷指的是,天子与晋王。

为达成这一目的,慕容延钊、石守信等人的兵权必须罢除。

之所以要针对这几位大将,在于他们在禁军中威望深重,不同于其他将领。

兵权是一种概念,并不单指一个军职,或一块虎符。

在军中的个人威望,亦是兵权的体现。

虽说目前论个人威望,慕容延钊、石守信等人已比不上赵德秀。

纵算他们在禁军中作乱,有赵德秀前去镇压,很大可能可以控制住局势。

但军队是猛兽。

事后能不能控制局势是一回事,重要的是事先要杜绝作乱的可能。

魏仁浦是知晓赵德秀欲施行“罢支郡权”一事的。

深知此事重要性的魏仁浦,开口对赵德秀说道:

“兵权方罢,眷念权位,乃人之常情。

殿下何不再进一步,安抚众将之心?”

见魏仁浦有妙计,赵德秀问道:“老师请说。”

在赵德秀的询问下,魏仁浦开口说道:

“契丹使团可用。”

契丹使团?

要不是魏仁浦提这一嘴,赵德秀都快忘记他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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