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初，是谁，当着全院的面，举报她没有户口，要把她赶回乡下的？”

他的目光，转向了人群中，那个脸色煞白的女人。

“是她，秦淮茹，你的老婆。”

他又转回头，看着贾东旭。

“当初，是谁，在众叛亲离的时候，亲口对她说，让她回乡下，别再拖累你们一家子？”

“是你，贾东旭，她的亲儿子。”

“这两年，是谁，一次都没回去看过她？一粒米，一分钱，都没给她寄过？”

“还是你们俩，她的好儿子，好儿媳。”

“现在，她饿死了。”

“你跑回来，跟我说，是我害死了她？”

陆风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土。

“贾东旭，你摸着你自个儿的良心问问。”

“到底是谁，害死了她？”

陆风的每一句话，都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地，砸在贾东旭的心上。

也砸在了院里所有人的心上。

是啊。

这事儿，能怨陆风吗？

当初那场大戏，他们可都看着呢。

是秦淮茹举报的。

是贾东旭点头的。

这两年，他们两口子，对那个老娘，可曾有过半点儿关心？

贾东旭趴在地上，不嚎了。

他那张满是污垢的脸，涨成了酱紫色。

他想反驳，可他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因为陆风说的，全都是事实。

他被堵得，哑口无言。

那股子滔天的恨意，和那无地自容的羞辱，在他胸口里，来回冲撞。

“噗！”

他一口鲜血，喷了出来，溅在了洁白的雪地上。

然后，脑袋一歪，就昏死了过去。

【叮！来自贾东旭的极致羞愤与怨毒+120000！】

【叮！来自全院的震惊与恍然大悟+80000！】

贾东旭吐血昏死过去，整个院子，瞬间就乱了套。

“哎哟！出人命了！”

“快！快掐人中啊！”

杨瑞华尖叫了一声，吓得直往后躲。

还是何雨柱反应快，一个箭步冲上去，蹲下身，就要去扶贾东旭。

秦淮茹也如梦初醒，哭喊着扑了过来。

“东旭！东旭！你醒醒啊！”

她抱着贾东旭那冰冷的身子，哭得是撕心裂肺。

整个院子，人声嘈杂，乱成了一锅粥。

只有陆风，还像个没事人一样，站在台阶上。

他重新端起那杯茶，慢悠悠地喝了一口。

然后，他把目光，投向了院里的人。

“行了，都别嚷嚷了。”

他的声音，不大，却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。

院子里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了他身上。

“人还没死呢，就是急火攻心，气晕过去了。”

他指了指何雨柱。

“傻柱，你把他背回屋里去。”

他又看向秦淮茹。

“你也别哭了，赶紧烧点儿热水，给他擦擦身子，换身干净衣裳。”

“等他醒了，这事儿，咱们再慢慢说。”

他这几句话，说得是有条不紊，井井有条。

一下子，就给这混乱的场面，定了调。

大伙儿都觉得，这陆风，是真不一般。

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劲儿，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。

何雨柱“哎”了一声，二话不说，背起瘦得跟猴儿似的贾东旭，就往中院走。

秦淮茹也擦了擦眼泪，踉踉跄跄地跟在后头。

院里的人，看着这场景，也是一阵唏嘘。

这贾家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。

老娘饿死在乡下，儿子气得吐血昏迷。

这年，是甭想过了。

人群，慢慢散了。

各回各家，可心里头，却都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。

许大茂缩着脖子，溜回了屋。

他今天，是真被陆风给吓着了。

那几句话，杀人不见血。

直接就把贾东旭，给说得吐了血。

这手段，也太狠了。

他打定主意，以后，见着陆风，得绕着走。

这位爷，是真惹不起。

【叮！来自许大茂的恐惧与忌惮+35000！】

阎埠贵家里。

老两口也是半天没说话。

最后，还是阎埠贵叹了口气。

“这事儿，怨不着陆风。”

“每一步，都是他们贾家自个儿走的。”

“贾张氏那张嘴，秦淮茹那份儿狠，贾东旭那个窝囊。”

“这三样凑一块儿，不出事儿，那才叫怪了。”

“陆风，只不过是顺水推舟，把他们，往那条死路上，推了一把而已。”

杨瑞华听着，也是一阵后怕。

“老阎，以后咱们家，可千万别再跟陆风对着干了。”

“咱们家，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。”

【叮！来自阎埠贵的后怕与清醒+40000！】

中院，贾家。

屋里头，弥漫着一股子草药味儿。

秦淮茹把贾东旭，安顿在了床上。

她烧了热水，给他擦干净了脸和手，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旧棉衣。

贾东旭悠悠地转醒。

他睁开眼，看着屋里那熟悉又陌生的陈设。

眼泪，顺着他的眼角，无声地滑落。

“东旭，你醒了？”

秦淮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汤，走到床边。

“喝点儿吧，你这几天，肯定没吃什么东西。”

贾东旭没看她，只是呆呆地，看着房梁。

过了好半天，他才沙哑着，开了口。

“我到家的时候……我妈……已经硬了。”

他的声音，很平，很静，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。

“天冷，没坏。”

“她就躺在那个破土坯房的炕上，身上，就盖着一床破被子。”

“屋里头，连个火星都没有。”

“米缸里，一粒米都没有，就剩下点儿红薯干。”

“我问了村里人，他们说，我妈……是三天前没的。”

“临死前，还在念叨着……棒梗的名字。”

秦淮茹听着，手里的碗，一哆嗦，米汤洒出来，烫了她的手。

可她，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。

她的心，比那烫伤的口子，疼多了。

“我那些舅舅，姨姨……也都没粮食。”

贾东旭继续说着。

“他们说，我妈那人，年轻的时候就厉害，得罪了不少人。”

“这两年，更是见天儿的骂人，谁也不愿意搭理她。”

“最后，还是村长看不过去，给了我一口吃的，又找了两个后生，帮我挖了个坑。”

“连口棺材，都没有。”

“就用一张破席子，卷着，给埋了。”

他说到这儿，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
他把脸，埋在被子里，那瘦弱的肩膀，剧烈地耸动着。

压抑的，如同困兽一般的哭声，从被子里，传了出来。

秦淮茹站在床边，听着他的哭声，看着这个被彻底击垮的男人。

她心里头，没有恨，也没有怨。

只剩下，无尽的悲凉。

这个家，完了。

从贾张氏被赶走的那天起，就完了。

现在，只不过是，把那块遮羞布，给彻底扯了下来而已。

【叮！来自秦淮茹的悲凉与麻木+60000！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