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钢事件尘埃落定的第三天，张卫东正在办公室审阅文件，臧力力匆匆推门而入。

“东哥，刚截获一条加密通讯。”臧力力神色凝重地将平板电脑递过来，“有人在调查您的家庭情况，包括齐书记和唐阿姨的行程。”

张卫东眉头微蹙，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境外ip地址和几组监控照片——赫然是齐悦带着孩子在小区散步的画面，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。

“查清楚来源了吗？”张卫东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。

“ip经过多层跳转，最终指向米国马里金城。”臧力力调出另一份文件，“但技术组在图片元数据里发现了线索——拍摄设备是佳能eosr5，序列号显示这台相机三个月前曾在香江一家器材店售出。”

张卫东目光一凝：“购买人信息？”

“用假身份证登记的，但店员回忆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，说普通话带点粤语口音。”臧力力顿了顿，“根据描述，技术组比对出70%相似度——郑浩的秘书王辉。”

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郑浩虽然人在吕宋监狱等待引渡，但他的势力显然没有停止活动。

“加强齐悦和孩子的安保。”张卫东手指轻叩桌面，“另外，把消息透露给新东省公安厅，让他们以反间谍名义加强对齐书记的保护。”

臧力力刚要离开，张卫东又叫住她：“等等，这事先别惊动老爷子。”

张卫东之所以始终不肯让臧力力离开自己，更多的是考虑到工作上的需要。

在张卫东的眼里，臧力力就是他的眼睛，是他的耳朵，甚至是他的每一根触觉神经。

如果没有臧力力，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，张卫东就会感觉到自己直接变成了一个盲人。

所以，不惜一切代价，哪怕是被人猜疑，张卫东都要把臧力力留在自己的身边。

当天下午，张卫东提前结束工作回到家中。一进门就看见齐悦正在教小张晟看图画书。

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？”齐悦惊喜地迎上来。

张卫东抱起儿子，故作轻松地笑道：“想你们了。”

他的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窗外——两个陌生面孔正在小区里“散步”，那是臧力力安排的便衣。

晚饭后，张卫东独自在书房拨通了王越的电话。

“王越哥，郑家最近有什么动静？”

臧力力向张卫东提供最原始的信息，而对于这些信息的判断却需要张卫东智慧的大脑。

他猜测，这些暗中对自己和家人的调查，极有可能来自郑家！

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：“正要跟你说这事。郑浩虽然进去了，但他弟弟郑涛接手了家族生意，最近频繁往返香江和东南亚。”王越压低声音，“更麻烦的是，我们发现郑涛与米国cia驻香江办事处有接触。”

张卫东眼神一凛：“冲我来的？”

“十有八九。”王越语气沉重，“你在西江把赵建勋和郑浩都送进去了，他们不会善罢甘休。最近出门小心点，要不要我派两个人过去？”

“不用，力力已经安排了。”张卫东思索片刻，“对了，郑涛下次入境时，能不能‘关照’一下？”

王越会意地笑了：“放心，海关的朋友很乐意帮忙。”

挂断电话，张卫东站在窗前凝视夜色。他知道，这场较量远未结束，暗处的敌人正在编织一张更大的网。

次日清晨，张卫东刚走进市委大楼，郝向东就急匆匆迎上来：“张书记，出事了！江钢二号高炉凌晨发生故障，差点引发爆炸！”

张卫东脚步一顿：“伤亡情况怎么样？”

“幸亏夜班工人及时发现，没有造成人员伤亡。”郝向东递过一份报告，“但停产检修至少要两周，直接损失预估上千万。”

张卫东快速浏览报告，目光停在事故原因分析上：“煤粉输送系统参数被篡改？和上次王强的手法如出一辙。”

“更蹊跷的是，”郝向东压低声音，“我们查到故障发生前两小时，有个技术员的账号远程登录过控制系统，但这个人当天休假，根本不在江城！”

张卫东与郝向东对视一眼，两人同时意识到——这不是普通的生产事故，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破坏！

“立即控制那名技术员，查他最近的通话记录和资金往来。”张卫东边快步走向办公室边下令，“同时秘密排查江钢所有能接触系统的人员，特别是最近与境外有联系的。”

三小时后，臧力力带来了惊人发现：“那个技术员的银行账户上周收到一笔20万的境外汇款，汇款方是香江一家空壳公司。技术组追踪到最终资金来源——郑涛控制的离岸账户！”

张卫东冷笑一声：“果然按捺不住了。”他转向郝向东，“这事先别声张，对外统一口径说是设备老化导致的技术故障。”

郝向东会意地点头：“我这就去安排新闻发布会。”

等人散去，张卫东立即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：“赵部长，我，张卫东需要国安协助……”

当天深夜，江城机场海关。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刚走出国际到达通道，就被三名便衣拦下。

“王辉先生是吧？”为首的亮出证件，“国家安全局，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
男子脸色骤变，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，却被迅速制服。

便衣从他西装内袋搜出一把微型手枪和几张照片——全是张卫东家人的生活照，每张背面都写着详细的时间地点。

“这不是我的！你们栽赃！”王辉挣扎着喊道。

便衣冷笑一声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：画面中王辉正在香江一家咖啡馆，将一叠现金推给一个年轻人，而那人赫然是江钢的那名技术员！

与此同时，香江某高档公寓内，郑涛正对着电话怒吼：“废物！连个技术员都控制不住！”他狠狠摔了电话，转向身旁的黑衣人，“准备飞机，马上去吕宋。”

黑衣人迟疑道：“老板，王辉被抓了，会不会供出……”

“放心，他知道轻重。”郑涛阴森森地笑了，“再说，我们还有‘王牌’没出呢。”

……

香江国际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上，郑涛快步走向湾流公务机，身后两名保镖提着沉重的铝合金箱子。雨点开始噼啪落下，打湿了他的定制西装。

“老板，刚收到消息，阿菲那边已经打点好了。”黑衣人压低声音汇报，“只要飞机一落地，就有专车接我们去安全屋。”

郑涛阴沉着脸点点头，此时，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就在他刚要登机的时候，四周突然亮起刺目的探照灯。

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突然如从天降，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。

“郑涛先生，香江警方商业罪案调查科。”为首的警官亮出逮捕令，“你涉嫌策划跨境工业破坏活动，请配合调查。”

郑涛脸色瞬间惨白，强作镇定道：“你们搞错了吧，我可是合法商人……”

警官冷笑一声，接过助手递来的平板电脑，屏幕上正是王辉在审讯室的画面：“你的秘书都已经交代了，包括收买江钢技术员、远程入侵生产系统的全过程。”

当夜，张卫东接到国安部赵部长的电话：“卫东，郑涛落网了，但他交代的情况比预想的更严重——江钢内部还有他们的人！”

张卫东瞳孔微缩：“有具体线索吗？”

“只知道代号‘铁匠’，应该是郑浩正器集团参与江钢改制时安插的棋子，现在直接听命于郑涛。”赵部长语气凝重，“这人很可能参与了核心生产系统的设计，能接触到最高权限。”

挂断电话，张卫东立即召集紧急会议。凌晨两点的市委会议室里，臧力力调出了江钢所有能接触控制系统的137名技术人员档案。

天亮时分，技术组锁定了一个可疑账号——系统架构师周力帆。这人五年前从鹏城某科技公司跳槽到正器集团，这次江钢改制时，随着正器的入股而加入进江钢的。经查，他的妻子账户近期收到三笔境外汇款，总计80万元。

“立即控制周力帆！”张卫东刚下令，臧力力的手机突然响起。

“东哥，不好了！周力帆十分钟前请假离开江钢，监控显示他开车往高速方向去了！”

张卫东抓起外套就往外冲：“通知高速交警设卡拦截！他很可能要潜逃出境！”

……

就在周力帆即将冲卡的前一刻，三辆警车呈品字形将其逼停。张卫东快步上前，一把拉开车门——

公文包里赫然是“钢铁大脑”系统的核心架构图，每张图纸上都盖着“绝密”红印。更令人心惊的是，还有一份江钢安保漏洞分析和三处未引爆的微型炸弹位置图！

“这不是简单的商业间谍。”张卫东翻看着材料，后背发凉，“他们是打算彻底摧毁江钢……”

回到市局审讯室，周力帆面对铁证终于崩溃：“郑涛答应给我五百万美金，让我在系统里留后门……那些炸弹是预备方案，万一事情败露就……”

张卫东立即拨通江钢董事长电话：“马上组织全厂排查！重点检查三号高炉、中央控制室和变电站！”

两小时后，拆弹专家在周力帆标注的位置成功解除了三枚定时炸弹，爆炸时间设定在次日早班高峰期。

消息传开，整个江钢管理层震动。郝向东在紧急干部会上拍案而起：“这不是偶然事件！我们的生产管理存在严重漏洞！”

张卫东站在江钢巨大的生产沙盘前，目光深沉：“立即启动三项整改：第一，所有涉及核心系统的岗位重新政审；第二，建立双人操作和动态密码机制；第三，成立由国安、公安、纪委组成的联合督导组，彻查内外勾结行为。”

他转向瑟瑟发抖的江涛：“江董事长，现在你该明白，为什么郝市长当初坚持要查那些‘小问题’了吧？”

夜幕降临时，张卫东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。手机震动，是王越发来的消息：“郑家在海外的资产开始被冻结，但有个坏消息——郑老爷子突发脑溢血住院，临终前见了个人……”

张卫东心头一紧：“谁？”

“中科院自动化所的刘院士。”王越回复，“就是你那个‘智慧农业’项目的评审专家之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