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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步步宽仁 南平无王(加更!)

宋秀
高保寅的表现,被赵德秀尽收眼底。

意识到敲打意味足够后,赵德秀方亲手扶起高保寅。

赵德秀的这一举动,让高保寅慌张的情绪,稳定了不少。

世人多言太原王仁德,今日一见,果名不虚传。

高保寅知道方才,是赵德秀在敲打他。

毕竟先前高保勖有所不敬,赵德秀有意敲打不足为奇。

若换做常人,当己方实力占据着优势地位时,面对不敬可不会是敲打那么简单。

赵德秀仅是言语震慑,足以体现宽仁作风。

当安抚完高保寅的情绪后,在众将面前,赵德秀手指高保寅带来的几车财物说道:

“这是贵国给吾的。

那请问,贵国给我军的呢?”

赵德秀这话一出,高保寅先是一愣。

随后高保寅很快反应过来,他拱手说道:

“太原王放心!

待臣回江陵后,定会相劝南平王,准备酒肉犒赏大军。”

见赵德秀有所要求,高保寅愈发放心。

在来之前高保寅最怕的是,赵德秀一言不合直接一刀劈了他。

其次,高保寅担心的是赵德秀无所求。

若无所求,意味着高保勖不敬之罪,会一直记在赵德秀心中。

这样一来,南平国危矣。

赵德秀有意让南平国犒军,这是让高保勖将功折罪的意思。

能将功折罪,实在是再好不过。

听到高保寅颇为上道,赵德秀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
“南平来使,当设宴欢迎。”

语毕后,赵德秀便拉着高保寅的手朝着帅帐走去。

被赵德秀拉着手,让高保寅受宠若惊。

带着高保寅朝着帐内走去时,赵德秀出言道:

“平叛一事,刻不容缓。吾担心周行逢胆大妄为,会率兵奇袭贵国。

为保护贵国,事急从权下,方领兵入境,还望使者知吾心意。”

在前面示威足够的情况下,现在赵德秀释放出的每一点善意,在高保寅心中都会无限放大。

面对赵德秀的解释,高保寅急忙说道:

“太原王的担忧是有道理的。

待臣回江陵后,定会向南平王说明隐情。”

一夜宾主尽欢后,第二日一早,赵德秀派副使曹彬将高保寅亲自送出营外。

赵德秀的行为,让高保寅感动不已。

等高保寅离开后,赵德秀便听闻帐外潘美有事求见。

赵德秀让人将潘美给带了进来。

潘美入帐后,见帐内无旁人,便对着赵德秀拱手进言道:

“太原王率军亲临荆门,真只为借道乎?”

听到潘美的询问后,赵德秀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道:

“仲询有何佳策,不如言之。”

说完后,赵德秀便示意潘美坐下。

待坐下后,潘美连忙说道:

“高保融新丧,高保勖继位后,又醉心声色,不理政事,引得国内大臣多有不满。

南平国人心不稳,几成鼎沸之态。

另前日观荆门守军作态,可知在南平国内,太原王威势深重。

末将窃以为,当下正是我军谋取荆门的大好时机。”

潘美说的这些情报,皆是他先前在南平国内实地调查得到。

潘美的话,让赵德秀笑道:

“仲询之言,吾岂能不知?

我军拿下荆门,并非难事。

然荆门一丢,高保勖会更加惊恐,或会死守江陵。

江陵是坚城,拔之或许不难,却会消耗我军士气。

另外高保勖为求自保,定会寻求周行逢相助。

届时两国合兵,屯驻江陵城下,形势对我军就会不利。

荆门归属,在吾一念之间,无须着急。

吾所图者,在于江陵。

我军初入南平,高保勖对我军忌惮颇深。

当下我军首要之务,便是要降低彼之戒心。

待彼戒心消散之际,方是我军之良机。”

赵德秀此话一出,潘美提着的那颗心,渐渐的放了下来。

观赵德秀置荆门于不顾,潘美还以为,他入南平真只为借道。

这一猜测,让潘美有些不安。

身为王师,大义名分不可或缺。

然身处乱世,大义名分最大的用处在于遮羞布。

身为一军主将,自不能真奉大义为圭臬,而对战事束手束脚。

赵德秀不怪潘美有所误会,毕竟两人的相处不算深,潘美不太了解他。

了解他的人,是不会有这层担忧的。

自他率军入荆门那一刻起,南平国的灭亡,已进入倒计时中。

心情变轻松的还有高保寅。

当回到江陵城中后,高保寅第一时间来拜见高保勖。

在高保勖面前,高保寅力证赵德秀之心志。

“王上放心,太原王此番率兵入境,是忧心周行逢,并无他图。”

高保寅的话,让高保勖惊惧的情绪缓解了不少。

高保寅是他亲兄,总不可能帮赵德秀来骗他。

见高保勖的脸色有所好转,高保寅接着说道:

“太原王想让我国犒军。”

听到这一件事后,高保勖的脸上,甚至都浮现了些许喜色。

赵德秀想要钱,那就好办。

南平国虽疆域只有三州,可三州皆是富庶之地,承平多年的南平国,承担一部分宋军的粮草不是问题。

“太原王的要求,一定要尽心办到。”

说完这句话后,高保勖命人唤来孙光宪。

在孙光宪到来后,高保勖下令道:

“犒劳宋军一事,就由汝二人全权负责。”

而当孙光宪要随高保寅退下时,高保勖单独留下了他。

“待你送粮肉前往荆门时,帮吾再探查下宋军的意图。”

得到这一密令后,孙光宪躬拜而去。

数日后在高保寅的督促下,大量的粮肉酒水已准备完毕。

随后高保寅与孙光宪,就带着南平国的犒军物资,一路北上来至宋军大营中。

待留下犒军物资后,高保寅与孙光宪被士兵带至帅帐外。

听闻高保寅二人到来,赵德秀故技重施。

孙光宪本在仔细打量着宋营的一切,打量的正起劲时,突见一年轻人正朝他走来。

“那便是太原王。”

从高保寅的口中,得知了赵德秀的身份后,孙光宪连吓得低头不敢直视。

《檀来》歌声震动荆门一事,早就传遍江陵。

认识到宋军的武威后,孙光宪哪敢有半分不敬。

不久后,赵德秀就来到高保寅、孙光宪二人身前。

赵德秀见今日使者还多了一人,当下便猜出高保勖派孙光宪来此的用意。

“臣身旁是副使孙光宪。”

在得知了此人便是孙光宪后,赵德秀眼睛一亮。

记得潘美提起过,孙光宪历任三世南平王,在南平国内位高权重。

位高权重甚好。

这代表着孙光宪传回的每句话,都会直接影响到高保勖的判断。

赵德秀一脸笑意的,带高保寅及孙光宪朝着帐内走去。

孙光宪不知赵德秀笑容真意,他只以为赵德秀天性温良。

进入帐中,各自落座后,赵德秀对着孙光宪言道:

“听闻汝久掌南平政事,致使南平政通人和,实为良臣也。”

赵德秀的夸赞,让孙光宪受宠若惊。

孙光宪急欲起身,婉拒赵德秀谬赞。

而赵德秀却示意孙光宪无须多礼:

“佳客远来,今当设宴款待。”

赵德秀的重视,让孙光宪颇为感动。

赵德秀礼贤下士,哪能看出半分对南平国的敌意?

不知不觉间,孙光宪心中已有论断。

数日后,孙光宪的密报,就传回高保勖的手中。

在密报中孙光宪如高保寅一般,认为宋军屯驻在荆门并无危险。

为加深这一推断的可信度,孙光宪在密报中言道:

“臣观宋军,每位皆似虎狼。

荆门守军,则畏太原王如虎。

若太原王有意为敌,荆门一城,早为宋军囊中之物矣!”

这一点论据太有道理,令高保勖大喜过望。

今得知宋军无恶意,而有数万宋军在荆门保护他,抵御着周行逢的入侵,那高保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?

接着奏乐,接着舞!

心中再无担忧后,高保勖很快便故态复萌。

在高保勖的命令下,一大批新鲜娼妓,又开始重新进入王府中。

当高保勖重新沉溺在酒色中时,他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是:

“不知太原王,可有他这番欢乐?”

上有所好,下必效焉。

见高保勖都不再担心宋军,江陵城内的大臣们,哪还会有过多考虑。

于是乎原本戒严的江陵城,重新打开城门,接引着地方商旅与百姓。

望着大开的江陵城门,再望着城上懒散的守军,隐于暗处的宋军斥候,猛地拨马朝荆门而去。

当收到关于江陵城的最新情报后,赵德秀的脸色露出几分笑意。

他命人召来潘美。

收到召唤的潘美,很快就来到赵德秀身前。

潘美到来后,赵德秀将手中情报交予他看。

在潘美看情报时,赵德秀笑声道。

“今日观之,是荆门易图,还是江陵易图乎?”

而潘美在看完情报后,脸上随即露出兴奋的神色。

观这神色,足以知潘美答案。

见潘美跃跃欲试,赵德秀便直接说道:

“攻其不备,在于时机。

今夜汝可率数千精骑,与李汉琼一道星夜南下。”

赵德秀的话,让潘美激动起身拜道:

“末将,定不辱使命!”

大功在前,谁人能稳住心情。

当潘美拜完后,赵德秀做出嘱咐道:

“袭取江陵,是为国家大业,但百姓无辜。

江陵富庶,你率军南下后,务必要约束好军纪。

不得扰民,不得妄开杀戮。

若有违此令,不论江陵是否拿下,吾先斩你!”

赵德秀的嘱咐,让潘美面露郑重。

“末将遵命。”

潘美郑重的神色,让赵德秀点了点头。

之所以要选潘美率军南下,一方面是赵德秀看重潘美的能力。

策略再佳,执行者亦很关键。

另一方面,赵德秀知道潘美见识深远,能知道他的苦心。

当潘美领命退下后,赵德秀命人去召高保寅与孙光宪。

那一日宴饮后,高保寅及孙光宪并未返回江陵,他们选择留在荆门城中。

这二人的心思,赵德秀一眼就看透。

无非是想在荆门城中,时刻观察着己方大军。

若己方一有异动,就连忙汇报给高保勖。

既知这一点,今夜作为关键的一夜,赵德秀自然不会忘了他们。

荆门城中,当高保寅再次收到赵德秀的饮宴邀请后,高保寅忍不住笑着对一旁的孙光宪说道:

“上国储君,待人接物就是不凡。”

近日来,赵德秀曾数次邀请他们饮宴。

数次愉快地赴宴后,高保寅、孙光宪二人对赵德秀的印象,那是相当之好。

良好的印象,让高保寅及孙光宪丝毫未曾起疑。

在带上一些礼物后,高保寅与孙光宪,按时来到了宋军大营中。

待步入宴席中后,高保寅及孙光宪的身影,便被众多热情的宋将淹没。

接着一阵阵因交谈而产生的欢声笑语,便出现在宴席中。

当欢声笑语响起有一阵后,赵德秀来到了席间。

赵德秀一至,众人就都不敢再围在一起,按照各自坐席纷纷入座。

待众人都入座后,一道道佳肴就在礼官的监督下,被送至席间。

佳肴已至,美妙丝竹声岂可或缺?

随着席间动人的音乐响起,一位位身姿曼妙的舞姬,就如仙女下凡般进入席间,一下子将高保寅及孙光宪的目光给吸引住。

五代乱世中,相比于动荡不安的中原,长江以南的社会环境,会显得较为安定。

例如南平国,承平多年,国中多丝竹之音。

丝竹之音动听,却也无形中磨烂了南平文武的心性。

孙光宪一边观赏着舞姿,一边往口中不断送着美酒。

渐渐地,醉意弥漫在孙光宪的眼间。

反观高保寅,早已醉倒在食案上。

当孙光宪放下酒杯,正欲好好伏案一睡时,他没发觉到,席间的音乐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。

与此同时,赵德秀已得知潘美率军离开的消息。

得知这消息后,赵德秀放下了手中酒杯。

“孟文,有一事吾不解,烦请你解答。”

此话入耳,引得孙光宪抬头向赵德秀望去。

“太原王请问”

醉意,睡意交杂,让孙光宪的意识有些朦胧。

但他很快就会清醒。

“今南平有王乎?”

乍一听,赵德秀这一问颇为有趣。

南平国当然有王,高保勖不就是吗?

然渐渐地,孙光宪就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
大宋至今,尚未承认高保勖的王位!

一想到这一点,孙光宪的思绪,忙从朦胧中惊醒。

当恢复清明后,孙光宪再朝主席望去,眼中看到的一幕,却让他身体有些发冷。

赵德秀脸上不复温和笑意,取而代之的是肃穆。

下一刻,一道不容置疑的话语响彻在席间:

“保融之后,南平无王。无王之国,何以立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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